骏马长嘶如龙。
一大清早,几个身着蓝衣的恶汉便打破了小渔村的宁静。
那几个恶汉正围着一匹骏马在指指点点,或点头赞叹,或捻须议论,他们的神态足以教人误认为他们皆有伯乐之能。其实,这些个恶汉哪会相什么马,不过是其中一人见了那匹白马煞是好看,忍不住赞了一句,其他几人如何甘心落后,他们又不曾学过“知之为知之”之语,随即便附和了起来,其做戏天分之高,虽优伶之属亦难及。再后来,村人闻声赶来,见这班恶汉如此赞美这匹白马,也都相信这匹白马确是一匹难得的好马了。世人大都如此,不知那些真“伯乐”是该笑,还是该叹?
那群人本没有伯乐之能,可巧的是,被他们相中的那匹白马倒真是一匹绝世的千里马。那白马浑身上下如冰雪般白,绝无半根杂毛,首尾一丈之长,有跨江踏海之威,蹄项八尺之高,有腾空入云之势,奔行时可追风逐电,日行千里,自不在话下。那几恶汉竟然能相得这么准,也不枉他们辛苦地做戏一番了!
一位长得十分水灵的小姑娘张开双臂,将身子拦在白马的前头,这小姑娘秀眉竖起,正对着那班蓝衣恶汉娇叱怒骂。那班蓝衣恶汉可不是面皮薄的人,他们被长得这么水灵的小姑娘骂几句,也浑不在意,只是轻浮之言不断,轻佻之行不止,他们的嗓门大,倒把小姑娘的声音给压了下去。围观的村民像是极其惧怕那班蓝衣恶汉,见了这事儿,他们也只是交头接耳,小声议论,既不敢上前,也不敢离去。村民中,一位枯瘦的白头老汉正吃力地扶着一个弱冠少年,那少年脸色煞白,嘴角满是血痕,这想来也是那班恶汉顺手干出的“好事”了。
那位水灵的小姑娘名叫鱼娘,二八之龄,自小便长在这个小渔村里,说来她的身世也颇是可怜,她在婴孩之时便没了爹娘,只有一个爷爷和她相依为命。她爷爷每日一大清早便要出去捕鱼,把捕到的鱼虾拿到市集上去卖,换得些银钱,以维持家计。因此鱼娘常常独自在家,鱼娘每天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打开圈门,喂喂鸡、鸭、牛、羊、豚、犬这些个牲口。她家的圈子里有一匹白马,马身上也无辔头、鞍鞯,是匹不可以长鞭驱驰的千里马,这白马神骏异常,与那些猪狗之属同处一圈,颇有鹤立鸡群之感。鱼娘最是喜爱这匹白马了,这白马也极具灵性,它在鱼娘面前很是温顺,把它那难驯的野性都暂时收了起来,可今日清晨也不知是怎么了,鱼娘一来到后院,听得一声长嘶,便见到白马,冲开圈门,如风般从她身边飞驰而过,转眼便不见了踪影。这下可把鱼娘给急坏了,她赶忙沿着马蹄印,一路追了出去。白马脚力极佳,转眼便奔出了一里来路,到了村口的小河边上。那小河上只有一条狭窄的旧木板作桥,宽仅容二人,白马见到迎面走来几个蓝衣恶汉,把那木板桥给挤满了,白马便躲到了一旁,想等这些人走过后再上桥。一条畜生尚能谦退,岂非足教世人汗颜?
谁知一个蓝衣恶汉发了一句话,白马便被那群恶汉给围了起来。鱼娘虽不懂轻功,可她脚下轻快,白马又被那群恶汉堵在了河边,鱼娘很快便赶到了白马跟前。连日来,那群蓝衣恶汉在小渔村里频频作恶,鱼娘知道他们都是歹人,又见蓝衣恶汉相貌凶恶,心中也颇是害怕,可为了保护白马,鱼娘竟横下心来,把身子拦在白马的前头,又仗着自己伶牙俐齿,和那班恶汉争辩了起来。要借路过桥的、被争吵声引来看热闹的人纷纷赶来,小渔村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要说那班蓝衣恶汉,可不是些无名强人、杂牌匪类,他们都是正经的水寇,一个个都是有来历的。为首两个,一个唤作“翻江老泥鳅”张三,一个唤作“镇湖大虾米”李四,他们的头子就是雄踞江南的“北海蛟龙”洛伯沣和“苍溟金鳌”洛仲沨。“北海蛟龙”洛伯沣和“苍溟金鳌”洛仲沨是江南三十六大水寨的总头领,他们在江湖上也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江湖中人只要一提及洛氏兄弟,无不色变。张太虚九大弟子之中,大弟子周大酆以商贾成名,江湖中人对他知之甚少,若论名头之响,当以“北海蛟龙”洛伯沣为最。九人中,内功要数周大酆最强,他那一身“无相神功”的内力,江湖上少有人及;外功则以老二洛伯沣为尊,他的“蟠龙杆”在当世“兵器谱”上排名第十,更在屠龙群豪之上,他也算是江湖上最顶尖的高手了。老四祝侯烽的本事和老三“苍溟金鳌”洛仲沨相若,老五的掌力可与老四祝侯烽比肩。“南天火神”祝侯烽狂放不羁、我行我素,天不怕、地不怕,可对“北海蛟龙”洛伯沣的手段还是有几分忌惮的;“不动罗汉”云里峰自命不凡、目空一切,自以为江湖上唯他独尊,可对他二师兄洛伯沣还是有几分敬重的。
奇怪的是,江南、北平相隔万里,“北海蛟龙”洛伯沣和“苍溟金鳌”洛仲沨的水寨势力都在江南,他们的这许多手下怎会突然跑到北平来?这些个**胚子可不像是有“万里寻夫”精神的。洛氏兄弟的那一票手下都聚集在北平的一处码头附近,闲时便到附近的几个小渔村里展现他们的**本色,他们烧杀抢掠、欺辱百姓的本事完全不比那堆身上只流着一半人血的倭寇逊色。这烧杀抢掠、欺辱百姓之事,教那堆流着一半人血的倭寇做来,也情有可原,可堂堂炎黄子孙竟也如此行事,就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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