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青照例坐在地毯上,盘着腿敲键盘。向澜天看着他的后颈,恍惚间
不大确定这个人是谁。
“您觉得……”刘梦青突然出声,“陆涛是个怎么样的人?”
“好演员,敬业。”向澜天回过神来。
刘梦青笑了:“我还真是有福气。”
☆、3
天晴了不到十小时,又淅淅沥沥地下雨了。天气一反复,向澜天便疼得浑身冒冷汗。刘梦青在外面拿着电话大声争吵什么,很快就像是被逼急了的兔子,气狠狠地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见他走进来,向澜天道;“向棠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不要太在意。”
“她凭什么说我图谋不轨?该死!我干嘛要打着国际长途跟她吵架?”刘梦青气恼地抓头发,“女孩子果然是……”
向澜天觉得他这个表情很可爱,昨天他不在,手机响了,刘梦青代他接了电话。打电话的是向棠,一听家里多了个陌生人,立马跳脚,把刘梦青从头到尾臭骂了一顿。
“她只是怕以后你把我的关注抢走了,”向澜天道,“向棠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也很可爱。”
“鬼才信……”刘梦青嘟囔了一句。
向澜天不动声色地紧紧按住膝盖,刘梦青去了自己的房间,向澜天忍不住轻轻地□了一声,没坐多久,便推着轮椅去隔壁拿止痛药。
经过刘梦青房间的时候,里面传来了音乐声,很低很低,像是怕吵到他,但音乐的节奏又劲爆有力。向澜天心一动,把轮椅推到刘梦青门外。门没有关紧,透过那条缝,向澜天看见刘梦青站在镜子前,摆动着自己的身体,随着节奏跳舞。
虽然是白天,但天空昏暗,只有微弱的白光从窗户那边射过来。向澜天的每一个房间都铺了地毯,刘梦青的动作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微光打在他身体的曲线上,勾勒出一具年轻而朝气蓬勃的身体。刘梦青半闭着眼,像是在看镜子里的自己,又像是在看别的什么东西。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优美而有力,向澜天看得有些入神,直到膝盖又传来阵痛才悄悄地推着轮椅,回到了属于自己的角落里去。
这天晚上刘梦青出了门,说有聚会。向澜天实在痛累了,晚上只有他一个人在,不知不觉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刘梦青一个人缩在书架下面,睡得正香。
刘梦青对向澜天家里的地毯似乎情有独钟,让向澜天想起几年前向棠带回来的白猫。向澜天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只能推着轮椅过去,把外套盖在他身上。
刘梦青身上一股烟酒味,很不好闻。向澜天见他极不舒服地动了动,嘴里突然蹦出两个字来:“滚开。”
这两字说得太低沉稳重,向澜天愣了一下才想起他醉了。向澜天无奈,慢慢地回到自己的书桌前。
笔记本还摊着,钢笔忘记盖了,墨水被风干。这几天向澜天的状态很糟糕,老家伙不应该告诉他主演是陆涛,他不是刘梦青
,可以无知无畏地面对他。
外面下起了大雨,向澜天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到刘梦青身边,摸了摸他的衣服,全是半湿的。
向澜天伸手去推他,刘梦青挥手打掉了他的手。向澜天看了看,叫他的名字。
“别烦。”
听起来像正清醒着。向澜天又去拍他的脸。不知道刘梦青到底喝了多少,他睡得太熟了,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向澜天没办法,想把他往火炉边挪。刚碰到他的手臂,手机铃声尖锐的响起来。他犹豫了一会,从刘梦青的口袋里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着“陆涛”两个字。
向澜天挂掉了电话。很快,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同一个人。
“喂?”向澜天把手机放在耳边。
那边沉默了许久,向澜天打算再次掐断电话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传来,哑哑的,也像喝了酒:“……是你?”
“恩,陆涛,好久不见。”
向澜天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平静,忍不住带上了浅浅的微笑,低声说:“这几天温度低,睡前用姜水泡泡脚,晚上就不会浑身发冷了。”
“……”陆涛迟迟没有说话。
“刘梦青已经睡着了。”向澜天的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
陆涛终于说:“他苗不错。”
“我发现了。就这样吧,晚安。”
“等等,”陆涛道,“……少吃止痛药。”
“我几乎没吃过了。”
“晚安。”陆涛的声音听起来松了口气。
刘梦青依然睡得很熟,向澜天废了很大劲才把他拖到火炉边。温度似乎让他感觉好很多,他朝着火炉缩了缩。
向澜天回到自己的书桌,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刘梦青显然对自己醉酒、然后被向澜天发现的事情感到无比沮丧,第二天醒来,连头痛都顾不上就跟向澜天道歉。向澜天一晚上都坐在书房里,有些疲惫,只说没关系。
刘梦青洗完澡出来,向澜天问他:“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吗?你看起来不开心。”
刘梦青脸色发白,苦笑一声,道:“被女朋友甩了。”
“没关系,你还年轻。”
雨好歹停了会,天色却不怎么讨喜。吃了东西的刘梦青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又投入了工作之中。向澜天把这些天断断续续写的东西集合起来,发现故事的开头已经隐隐有了棱廓。趁着灵感还在,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修剪和连接下,一直到刘梦青提醒才发现已经到了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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