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zw】两年了,杜千蕊住的那间厢房竟然还留着,连陈设也一样都没变。她拿起梳妆台上的铜镜,对着镜面哈了一口气,拿手绢擦了擦,还是那么模糊,镜子还没磨过。她十分熟悉地在一条腰圆凳上坐下,抬头看去,雕窗前面的紫色帘子依旧;凳子上面放的蒲团用蜀锦织成,她两年前就细看过。
杜千蕊在这里只住了几个月,但忽然间有种回娘家一般的感受。据说那富贵人家的女子,就算出嫁了,闺房也会留很久。
她在凳子上坐着,手肘放在案上,支撑住娇|美的下巴,在那里发了一阵呆。多日的颠簸之后,她的感觉十分疲惫,但到了高阳郡王府,却也有种安心和轻松。她喜欢坐在这里、偶尔无所事事的感觉。
就在这时,王贵尖尖的声音道:“杜姑娘,杜姑娘在里面么?”
“在哩!”杜千蕊忙答道,“门虚掩着的,我给王公公开门。”
王贵听罢,自己把房门推开了,站在门口道:“王爷交待,杜姑娘往后不住这儿,到内厅去住。”
王贵这人声音比较尖,骨骼却粗壮,光是看他的样子有点不像宦官,只是没胡子而已。
“啊?”杜千蕊先是有点诧异,接着便站起来道,“但听王公公安排。”
王贵见她没带什么东西,便转身先走,杜千蕊忙跟了上去。
“王爷出门前特地交代,给杜姑娘安排一间窗户大点的房间。”王贵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
杜千蕊忽然便想起,两年多以前她对朱高煦说过,儿时学女红因为窗户小、眼睛难受……听到这句话,她发觉朱高煦还记得那件小事。她红着脸轻轻说道:“王公公不要为难,只要空着的房间就行了,王府上的屋子都大,还明亮。”
“杜姑娘懂事儿,但王爷亲口|交代的,咱家会尽力办好。”王贵的口气似乎不是太和善。也不知杜千蕊是不是感觉错了。
二人前后走到了中门楼,王贵转头沉声道,“王爷很信任杜姑娘,杜姑娘莫辜负了他。你若见到什么,不该打听就别打听,不该说的就别多说,明白么?”
“明白了。”杜姑娘心里疑惑,但马上答应下来。她心道:难道内厅有甚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也不多言,默默跟着王贵,从檐台廊道走过去,便在一颗桂花树旁边,进了一间屋子。
王贵很快就离开了,杜千蕊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一圈,发现这里比外厅的厢房更大,有隔扇暖阁、旁边还有耳房。
隔扇外面的桌案旁边,有一张塌。杜千蕊在榻上坐下来,感觉十分柔软舒服,便干脆侧身躺倒。内厅里更安静,杜千蕊靠在那里就不想起来。
……等她醒来,才知道自己不知怎么睡着了。她坐起来一看,外面已经光线朦胧,她的身上盖着一床羊毛毯。
一条腰圆凳上放着一叠衣服,桌案上放着一个食盒。杜千蕊打开食盒一看,里面有个白瓷碗,装着葱炒羊肉和白米饭。她伸手端出来时,感觉还有点温热。
房间里就有炉子和铁水壶。杜千蕊吃过饭,便忙活着烧水沐浴更衣,把风尘仆仆的衣裳换下来……忙活了一阵,她才发现,内厅果然一个人都没有!王贵之前说的话,似乎并不是说说而已。但除了不见有人走动,杜千蕊也没发现什么蹊跷之处。
正当她舒服地泡在浴桶的温水里时,便听见房门“笃笃笃”响了几声,很快传来朱高煦的声音:“杜姑娘还未就寝吧?”
“没。”杜千蕊脱口道,“我正在沐浴更衣,有些不便,王爷稍等片刻,我穿身衣裳……”
话音未落,房门竟然“嘎吱”一声开了!杜千蕊这才想起,刚才双手拿着东西进屋,忘记了闩上门。只因这内厅没人来往,她便有点大意了。
杜千蕊呆在白汽腾腾的水里,一声不吭。
就在这时,朱高煦已绕过了隔扇,走到了桶边。杜千蕊不敢看他,低垂着眼睛一动不动,感觉十分尴尬。
朱高煦也不说话,他蹲下来,竟然伸手到水里,掬起热水往她的光滑的肩膀上浇,饶有兴致地看着水很快就尽数滑走。
他又轻轻托起杜千蕊的手,瞧着她手腕上的碧玉镯子。这是她身上的唯一东西,朱高煦挑的镯子大小正合适,取下来有点难。
杜千蕊心里很紧张,她为很多人弹过琴唱过曲,但还没经历过那种事。早年时买她的人待价而沽,不想让她降低了价格,后来在教坊司和富乐院,那两个地方的姑娘实在太多了,她只是个乐伎。
这时她寻思:自从跟着朱高煦从家乡出来,早已决心委身于他了;既然朱高煦今晚有意,自己这身份,何必搅了他的兴致?
不然的话,难道还要他敲锣打鼓娶了自己才行?那真的是做梦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杜千蕊便十分主动地打破了僵局,故作娇|嗔道:“认识王爷那么久,一路上朝夕相处,王爷一向对我以礼相待。原以为王爷是不近女色的君子,不想转眼之间,你就这样对人家……”
朱高煦微笑道:“我本来是想做君子的,无奈杜姑娘太漂亮,可惜好几次我只能管中窥豹。”
过的片刻,桶里的水便轻轻一阵晃动,水面顿时浅了许多。
……
房间里十分宁静,床前的帷幔也纹丝不动,便似院子里风吹过之后又停止了、宛若那无风的树叶一样安静。
朱高煦转头道:“我事先没料到杜姑娘竟然……忽然觉得这事儿不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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