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镇虽然地处偏僻,但毕竟沿着官道两旁而建,数十家酒楼和各类商贾铺面一家挨着一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尤其是毗邻着当铺的那家义和布庄,那一块块五颜六色的布匹在阳光下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向晚心想,自己好歹是一个大姑娘,这样一副脏乱至极的样子到江南去,岂不羞死了人?何不趁手里还有几两银子,给自己添置一套新衣服呢?至于以后吃饭住宿怎么办,一路上的开销从何而来,终归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街头卖艺,耍几趟拳脚,又何惧之有?
布庄小伙计看上去才十一二岁,见有顾客上门,连忙迎了上来。向晚看着他喜笑颜开的模样,觉得很脸熟,但一时倒也没多想,而是问道,“你们掌柜的呢?就你这个小滑头,能做得了什么生意?”小伙计捏着嗓子答道,“我说这位姑娘,您可千万别说我小,我会的活儿可不少。”向晚一听乐了,“嘿,还唱起儿歌来了?我知道了,你会穿衣和洗澡,你也会擦桌把地扫,你还会给花把水浇,对不对?”向晚一边说,一边还揉捏起小伙计的脸蛋来了。小伙计满脸不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把打掉了向晚的那只手,“您到底还买不买布,做不做新衣裳?”
向晚笑道,“买买买,做做做。那您先给我推荐推荐吧?”
小伙计道,“这才像话嘛。姑娘请看,这束桃红色的布匹,颜色浅淡,做襦裙袍衫之类是最好的了。更为重要的是,这批布匹是出自松江染织局的上品,还熏上了桂花香,不信的话,您先闻闻?”
向晚见小伙计说得认真,果真俯下了身子,将鼻孔贴近桃红色布匹,用力地嗅了嗅,确实闻到有一阵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很快,向晚开始感觉头晕目弦,意识渐趋模糊,还没等她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就瘫软在地,人事不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向晚从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面白色蚊帐的床上。床边有一位妇人和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正瞪大着眼睛看着她。见她终于睁开了双眼,那个小女孩立即欢呼起来,“妈妈快看,醒来了,醒来了,晚姐姐醒来了。”向晚仔细一瞅,原来是任盈盈和她的两个孩子令狐安、令狐宁。向晚只觉浑身酸软无力,遂问道,“原来是姐姐来了,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如何躺在了这里?”当初,任我行和向问天以兄弟相称,故任盈盈称呼向问天为向叔叔;令狐冲和向问天曾结拜为兄弟,故令狐冲又称呼向问天为向大哥。连带着向晚和令狐安、令狐宁兄妹俩都不知道如何称呼才好了。向晚称呼令狐冲为令狐叔叔,称呼任盈盈为姐姐,而又分别称呼令狐安、令狐宁为弟弟、妹妹,简直关系混乱到了极点。好在大家都是武林中人,对这些名分本不甚介意,都是如何亲切、顺口,就如何称呼好了。
任盈盈笑道,“不好意思,是我们指示安儿乔装打扮,在那匹布上涂抹了‘****露’,专门等你上钩。”
向晚满脸不解,说道,“这可就奇了。姐姐的功夫要比我高多了。如果只是想捉住我,本是举手之劳,一招一式即可,何苦要用这……要用这种手段呢?”
任盈盈又笑道,“你是不是想说,干么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妹妹可千万不要误会。我们不是想捉住你,而是想试探你。看你到底有多少江湖经验,能不能独自闯荡武林?结果呢,你连安儿这蹩脚的一关都没能过得了。我和你令狐叔叔很是担心。”说到这里,那个令狐安对着向晚扮了一下鬼脸,而任盈盈却语气沉重,显然满腹担忧。
向晚听后,又是惭愧又是感动,喉头间不由一阵哽咽,但她仍强自说道,“江湖险恶,历来如此。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任盈盈正色道,“这我们可不同意。向叔叔去世了,现在我和你令狐叔叔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你可得听我们的。我们俩已经商量好了,让上官弘扬陪你南下,游历江湖。他曾先后在朱雀堂和风雷堂历练过,江湖上的阴谋诡计,波谲云诡,没有他所不了解的。”
向晚一脸惊讶,忙道,“这怎么行?孤男寡女,风餐露宿,岂不让江湖上一帮无聊之人嚼乱了舌头?”
任盈盈道,“不妨。我们让令狐安跟着,也好让他长点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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