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河边洗漱完回来,怏怏的在自己帐蓬坐了会儿,就去河滩上看自己亚麻。现在它们已经沤麻完成,亚麻纤维已经分散开来,一缕缕的缠在一起,看上去像是干枯的头发。亚麻纤维呈现出这种样子,已经可以用来纺成亚麻线。
正在那里琢磨是用最古老的纺坠来纺线,还是多花一点力气制做一台简版的纺车,反正现在手里多了一把瑞士军刀,做起东西来容易得多,还没理出个头绪,就看到齐格力远远走来。
“新志新。”
“齐格力?一路来回这么辛苦,怎么不好好的多休息一下?”
齐格力浅浅笑开:“冬天越来越近,没有时间休息。”
孙志新顿了顿,问道:“过冬,到底有多艰难?能不能具体跟我说说?”
孙志新听纳鲁说过,也听奥瑞克说过,但都是零星片语,只知道史前的冬天会很残酷,但究竟残酷到什么地步则没有个具体的概念。
齐格力脸上的浅笑慢慢敛起,像是在组织语言要向孙志新表达冬天的残酷。不知道是由于史前人类语言不够丰富,还是齐格力本身就少言木讷,仔细思索半天以后,齐格力说了一句:“记得整个部族有多少人吗?”
“记得,一百一十五个。”
齐格力点点头,脸上涌起一层灰暗的萧瑟:“等冬天过去,能活下一半的人都不错。寒冷,冻死人。短少食物,饿死人。残酷的生存条件毁灭人的心志,也死人。往年的冬天,凡是残疾、老人、病人都不跟着部族迁徙。”
“为什么?”孙志新下意识问,心底已经生出一股子寒意。
齐格力淡淡的道:“节约物资,节约食物,所以他们都不跟着走。”
“那他们怎么办?”孙志新还是问了,尽管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结果。
齐格力有一阵没出声,最后才缓缓的道:“等死!”
孙志新心里咯噔一声,终于在齐格力简炼到只有几句话的表达里感觉到了凛冬的真正残酷。顿时一阵脸色发白,似乎能透过空气看到那些年老的,病弱的,以及残疾的部族成员在寒风中用双手环着自己的胸脯,一边颤抖着给自己制造一点温暖,一边绝望的看着天空等死的样子。
凛冬,竟是残酷如斯!
齐格力又道:“像我这样不能参与打猎的残废,就是入冬时必须要留下的人。”
“不!”孙志新脱口而出:“我绝不会让你被留下!”
齐格力眯了眯眼,眼底一片温和的感激:“所以你才要更努力。孙志新,我知道你不凡,跟平常人不一样。你这里……”齐格力指指自己的脑袋:“会的东西有很多。冬天的脚步已经近了,我肯求你展现出你的不同,带领族人走向更好的生活。”
笑了笑,又道:“我已经向族长和智者请示过了,以后我就跟着你,全力配合你。哈哈,毕达拉察阿苏,请吩咐!”
孙志新瞧着眼前这个英伟却又残废了的男人,控制不制的就是无比的欣赏。
“我不用去打猎?”
“不用。”齐格力道:“无论是纳鲁族长,还是泰格族长,包括智者奥瑞克长者,甚至是我,都认为你去打猎的意义远不如你在其它方面的意义大。比如蘑菇,比如芋头,比如吹箭,还有其它的方方面面。如果让你去打猎,都不说危险会伤害到人,就是浪费的那些时间,都远远比不上你发现或是制做出来的东西有用处。”
刹那间,孙志新无比的动容,自豪与惶恐在心里交织。被人如此看重,心里不激动不自豪那是假的。可正因为被如此看重,如果不能帮助族人平安的渡过整个冬天,又让他如何自容?
孙志新激动着眼圈微红:“你们就这样看好我?”
齐格力偏头想想,笑道:“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不过,在我眼里,谁上比不上你。”停了停,又道:“还有纳鲁族长,若是叫他用他的命来换你的命,我想他肯定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够了,这便够了!被人如此对待,便是死了也甘心!
孙志新被自己大口的呼吸呛到,猛地喀了几声,道:“那好,拼了!”
士为知已者死,正是孙志新现在的心态。他甚至没想到连他不喜的泰格对他评价都是那么高。如此,不舍了一身皮囊为所有人的平安做出些什么,哪能对得起别人对他的看重?大丈夫在世,无非是求一生不凡罢了。想他孙志新也可以凭着一身所学,努力创造更好的生活,便是自己穿过来的意义,更是一番丰功伟业!
孙志新脸色被全身奔涌的血流激得一片潮红,努力平息了许久才镇定下来。仔细思索着寒冷的冬季需要什么,又在腹中打着腹稿去划分所要办的事务的轻重缓急,最后严声唤道:
“齐格力!”
“在!”
“我们能调动的人有多少?”
“除了猎人,其余能动的,都可以。”
“那好,我先吩咐你三件事,请一定要办好。这直接关系到我们冬季的生存问题。这个冬天,我不想看到一个老人,一个病人,一个残疾被留下,明白吗?”
“明白!”齐格力的回答一向有力而干脆果断。
“第一件事,就是我手里这件东西,它叫做亚麻。我需要全族人动手,把能采到的亚麻全采回来泡在水里,直到得到我手里样的东西。”
“第二件事,就是吹箭的制备。一期制做和后期精制的方法我都告诉了族人。七天以后,我需要看到人手一只吹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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