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涵像影子一样,无声无息地靠近。长沙发上躺著的人面孔朝里,只露出背影,但毋庸置疑,那是他哥。
黑色的军装外套脱下来了,白衬衣贴著背部,在朦胧灯光下呈现出很有味道的肌肉线条。淩涵低头伸出指尖,顺著他的背部,缓缓描出一条由上而下起伏的弧度。
喝过酒的人,体温比平常略高。
温温的热透过薄薄白色衣料,传给指尖。只是一点点热量而已,却让淩涵不经意的口乾舌燥。
我还要去和妈妈谈谈,这事很重要。
他对自己冷静地说著,却觉得不看见哥哥的脸,还未达到进门来的目的,所以他冷静地更靠近了。
“哥哥?”
握著淩卫的肩,轻轻把他翻过来。
熟悉的,端正的,毫无防备得令人呼吸无法顺畅的脸,在他眸子深处倒映。
漆黑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也许因为太浓密,又或者是别的原因,显得沉甸甸的,像曾经被泪水冲刷而不堪一击的脆弱。
放下他,这时候应该去和妈妈谈谈。
不过,这个时候,妈妈已经睡了吧?等妈妈好好在家里睡一觉,再神清气爽地谈,效果会不会比较好?
淩涵在脑子里迅速地思考著,下一秒又把这思考充满不屑地丢开。
何必自欺欺人,他只是不想离开喝醉的哥哥。
好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在一起了。
不是凄惨地,淩乱地,又昏迷又吐血,撕心裂肺地在一起。
而是温馨地,有著浓浓甜蜜感,做著年轻人最乐於和爱人做的事,身体和心灵都契合地,在一起。
世界上没有真正百毒不侵的人,即使那是淩涵。
他也有血有肉,也许在某个层面上来说,甚至比一般人更有血有肉,他可以承受很多折磨,只为他愿意为之付出的人承受这些折磨。
必须强大,是为了太想去珍惜,去保护。
“你到底,喝了多少呀?”淩涵默默叹了一口气,弯下腰,把这个和自己分离了太久的人,认真地抱紧了。
把喝醉的人从沙发上温柔地打横抱起,送到与此厅相连的超大卧室里,一路走过,留心到昔日熟悉的父母住处已经改头换面,卧室的古典床换成了一张贴近流行的高档多功能床,床单也从淩承云夫妻一向喜爱的低调淡雅改为了华丽鲜艳、富有朝气的颜色。
在得到军事会议结果后的短短时间内,做出如此无可挑剔的布置,尽显淩夫人这位家庭主妇的能力。
但也表达了淩夫人内心深处,某种罕见而凛冽的坚决。
淩涵体味著身在这房间里郁郁而无法发泄的压抑,明白如果连自己都感到难受,处於暴风中心的哥哥更会难堪到无地自容。
难堪到,喝下了整整一瓶凯旋四号。
这可是宇宙里顶级的烈酒啊,哥哥。
身体接触到床垫,在淩涵臂弯里一直沉睡的淩卫忽然像察觉到什麼,不安地扭动脖子。
“唔……”呻吟,从因为喝了酒而格外艳红的双唇里逸出来。
淩涵藉著窗外射进来的白色月光,看著他漂亮的侧面线条,心里琢磨著要不要叫醒他。
这人喝得酩酊大醉,本来就是为了不想面对,本来就不想醒吧。
已经受了很重的创伤,为了自己的yù_wàng而强行把他弄醒,并非君子所为。
可是……
这一刻的哥哥,很诱人。
靠得很近的凝视,淩卫的鼻息轻轻喷在淩涵脖子上,带著一股氤氲不散的酒香,和一点挠人的**。
淩涵静了静神,咬牙直起腰。
转身正要走开,却发现军装衣摆被什麼扯住了。
“淩涵……”
他回过头。
淩卫在崭新得显出一丝冰冷的大床上,仰面看著他,星眸微殇。
淩涵心里霍地变得柔软,下一秒又有什麼,狠狠地坚硬起来。
蠢蠢欲动的热情,让他暗骂自己退步的自制力,同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哥哥,是我。”
“你……轮椅没有了?”未醒的醉意令头脑昏沉,但淩卫见到淩涵的第一眼,还是想到了很现实的问题。
淩卫并不算很现实型的人,他只是比较诚实。
在意什麼,就关心什麼。
“我身体已经没事了。”
衣摆被扯住的感觉更深了,淩涵垂下眼,发现自己身上的一块布料正被淩卫拽在手里。
喝了酒的淩卫,显得脆弱,又多了一分孩子气。
发现淩涵目光的方向,淩卫本能般地腼腆,慢慢把手松开。衣服被扯住的拉力消失,让淩涵忽然生出了想用力抱住眼前此人的强烈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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