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威狠狠瞪了小黑子一眼:“扶我去冲洗一下。”
小黑子吓得没瘫在地上,惊噩得张大嘴哆嗦着问:“小爷,你没说胡话吧。”,边伸手去探试汉威的额头:“娘呀,好烫手。”
“哪里来的废话!”汉威甩开他的手,猛运足全身气力摇晃着欲起身,又体力不支向前跌去,小黑子眼疾手快冲上去扶住他。
小黑子不知道这个任性的小爷又要搞什么鬼,真若是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沾了水,小爷不疼晕过去才怪。
眼泪流了下来,小黑子知道小爷的脾气跟司令大老爷这点上十分象,说一不二,认定的事情没个回头,这回肯定也是拗他不得。
“小爷,黑子扶你去。”小黑子边扶他艰难的挪向浴室边试探问:“你去~~去冲水?你的伤~”,
被汗水、血水、泪水浸透的汉威负气的笑笑,说:“就是死,总也不能这么脏着去吧。你知道我怕脏的,你不让我冲干净,我会难过死。”
小黑子抽着自己的嘴巴说:“爷,爷你别开玩笑了,你这伤口在流血,沾了水还不~,你~~还是象往常,黑子拿毛巾給你擦洗吧。”
见小爷汉威不容抗拒的阴冷的目光,小黑子也无奈的哭了:“小爷,司令折磨你还不够,你自己何苦折磨自己呀。”
往常,大哥动家法打他是司空见惯的事。大哥下手重,但心里对他是怜爱的。都这么大了,负气撒娇耍赖,也还是他惯用的应付大哥的招数,在大哥面前,他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但此刻,汉威不知道那种感觉怎么就寻不到了,而取而代之的反而有些死而后快的情绪。
第6
“太太。”玉凝刚放下露西的电话,候在一边的胡伯就试探的问:“太太,是不是給小爷请个大夫来呀?”
玉凝纵了眉惊异的问:“怎么还没请大夫吗?”
胡伯犹豫着:“大爷没发话。”
“大爷忙忘记了,你怎么也糊涂?”玉凝又急又恼。
气息奄奄的汉威被小黑子从浴室扶出来,依旧坚忍着跪在地上,将将冲洗干净但伤口仍然渗着血。虚弱的汉威瘫跪在地板上几乎说不出话,门口传来敲门声:“怎么锁了门?开门。”玉凝姐的声音,杨家孩子的卧室是不许锁门的。
小黑子慌忙的扯过件浴袍搭裹在小爷身上,门打开,玉凝惊呆了。
“小弟,你~~你~~怎么还跪在地上?”玉凝心疼的过来扶他。
汉威气息微弱的微抬起头看看她,嘴角掠过丝无奈的惨笑,没作声。
“回太太话。小爷说,老爷命他跪地思过,他不敢起来。”小黑子说。
玉凝心如刀绞,伸手去摸汉威的额头:“你哥是气话,你还作真,快回床上。胡伯说你赌气不让请大夫,为什么?”
“回太太话,小爷说,老爷没吩咐可以请大夫,小爷就不许我们去请。”
“小弟,你这是在赌气吗?”玉凝心痛的抬起他的脸,头发湿漉漉的,潮湿的浴袍渗出了血渍。
“小弟,你这是?”
“回太太话。”玉凝一瞪眼,小黑子才缩缩脖,改了那讽刺的语气慌忙说:“小爷说身上血污太脏,去~~去冲了水。”
“找死么?”玉凝大叫起来,又觉得有失身份,责怪小黑子说:“你是怎么伺候的?”
“别怪他,有我一个人受就够了。”汉威断断续续挤出一句话,孱弱的身子往下沉。
“威儿,”玉凝搂抱住他,“小弟,你别呕气了,快上床去,你哥他不会怪你。”
汉威费力的摇摇头,咳喘起来。
“威儿,你烧起来了,别在犯少爷脾气了。你哥他~~他心情不好,”玉凝哭了,吐露出实情:“西京那边,为你放走那个乱党的事,让你大哥裁军两个师。~~你大哥他可能是拿你出了些气,可也是怕你再闯出这样的祸事。”
汉威惊异的抬起头,将信将疑的呆望着嫂子,嘴角动动,一眼的呆滞茫然。
两个师兵力的削弱,这是何等残忍的现实。如果这都是因为他一念之仁放走那个王老师而惹出的大祸,那他真是死有余辜了。
“你哥他,今天在军里,肯定压力很大。没能保住自己的部属,怎么对下面交代。昨天晚上就闻风而来的电话不断了。这一早小亮儿又去发传单,你说你哥他能不气急败坏吗。”玉凝哭着,汉威心里的泪已经流不到脸上。思忖了许久,汉威喃喃问:“亮儿果然是个苦命孩子,发个传单都恰恰逢在我哥暴怒的刀尖上。”汉威奚落的眼神凝视着嫂子,玉凝显出一丝迟疑和不安说:“我还不是怕亮儿再忙里添乱的惹出大事。”
汉威冷笑着,费力的咳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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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诺大夫来了,帮汉威处理伤口。斯诺是个英国人,在中国开诊所时候同杨汉辰认识,并患难中有些交情。再加上斯诺在英国原来也是贵族出身,除了自信的医术,还弹得一手好钢琴,这点被自幼狠练过几年钢琴的汉威发现后,就时常去教会或请他来家里指导,斯诺也就自然成了杨家的私人医生。
因为汉威和倪玉凝都能讲流利的英语,所以斯诺平时跟他们聊的比较多,平日更是经常和汉威一起去教友的舞会、去跳舞或郊外打球。斯诺不是一次帮汉威处理家法肆虐过的伤口了,也十分诧异中国人所谓的家法如何这样的恐怖。
这次汉威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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