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多奇怪啊,自己每天要接触这么多这么多的人,一个无足轻重的鸡店老板,就算他有着勒索者这样特别的身份,但事情摆平之后也该转头就忘了的,可是为什么他却给自己留下了这么深刻的印象,空闲的时候便会不时地想起来?
如果……如果一定要给这种奇怪的状况找到一个原因,那或许……是因为他除了是勒索者之外,也是第一个花着一张脸却抱着他大腿哀求说我给你操的男人吧。
这种自荐枕席的方式确实是让人想忘也忘不掉,更何况后来林勃还在电话里有意无意地透露,说那家伙之所以‘穷疯了’,乃是因为他儿子住院急需用钱的缘故。
他依稀记得男人抱着他大腿哭求的时候好象是有这么说过,林勃如今也这么说,看来事情真相就是如此了。虽然理智的思维冷血地辩驳说他儿子住院并不能就成其为勒索自己的理由,但这个消息又的的确确令他心底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受……
徐海卿自认不是一个慈善家,所以他即使曾对这伟大的父爱生出过一点点感动,他也不会做出什么慷慨解囊、救助弱小的义举的。他只不过是在一个寂寞难耐的夜晚、开着车满街游荡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419对象的时候,忽然之间他想到了那个男人曾经提过的提议,于是鬼使神差地,就找上门来了。
他在那鸡店外停了很久,心里也知道自己此举未免有些太过冲动,但奇的是他就是没有办法开车离去,而是坐在车里,一直盯着那男人评估打量。
原来,他长得是这个样子的……
没有了那些青紫红肿和猥琐的接客笑容,男人的脸居然超乎想象的清秀。他看起来神情有些忧愁,跟小姐们说话的时候也带着点‘拜托了’的恳求意味。徐海卿对他的长相很有那么一点意外之喜,于是觉得对方当初那个提议也不荒谬了,反倒添了一层诱惑力。
买这样一个稳定的对象也不错啊。虽然年纪和年轻男孩比起来稍微偏大了一点,可年轻男孩胆太大,心太野,又不懂得知足,实在是太容易给他惹出麻烦了。而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就不是一副精明相,最关键的是他有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就是他的弱点,有弱点的人比较好控制,不怕他会翻起什么浪花来。
徐海卿在脑海里来来回回地盘算了数遍,拿定了主意,然后,才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
李吉春同他眼神一触,心脏立刻咚地一跳,开始隐隐作痛。他竭力展开一个友善的微笑:“徐,徐老板……”
徐老板硬梆梆地问他:“你儿子看病的钱筹到了吗?”
虽然觉得他问起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但李吉春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个头,“嗯,筹到了……”一说完就觉得徐海卿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筹到了?你哪儿来的钱?”
男人怀疑的眼光和质问的语气令李吉春莫名地觉得有些受辱,他下意识地为自己辨护:“我卖了一个肾……”
卖肾?!
徐海卿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下意识地便把眼光投向他腹部。而李吉春,说完就有点后悔了。
他为什么要对徐海卿说这些呢?争取同情吗?还是以这种方式谴责他之前的见死不救?不管是哪样,其实都很没有意义……
“四十万。”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徐海卿这样说:“四十万,我买你一年。”
卖肾还是卖身,这是个大问题。
如果李吉春是一个有尊严、有原则的大男人,那么此刻他就应该坚定不移地坚持他卖肾的决定,绝不轻易受徐海卿的诱惑。
可是,可是一个有尊严有原则的男人又怎么会干他现在这个行业呢……
所以李吉春惊讶得微张了嘴,脑子里象一壶烧开的水,咕咚咕咚地就翻腾开了。
他是不知道徐海卿怎么会改变了主意,可是卖肾与卖身这两者的优势劣势却是显而易见的。
卖身的话,遭殃的就只是屁股而已,而卖肾……一个那么重要的器官就这么离他而去,从今往后他不能再爬山,不能再干重体力活,性能力会大打折扣,连吃盐都只能吃正常人的三分之一。除此之外还有种种种种不可预见的遭糕情况,他甚至有可能会短命,连朝晖成家立业都看不到,虽然之前他也下定了决心不想这么多,可是在目前这种可以选择的情况下,他真的要选那样一条艰难的路走吗……?
李吉春大大地动摇了……
那天晚上是怎么回去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反正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晕晕忽忽,如果不是手里那张写着四十万的崭新支票,李吉春简直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绝境逢生的梦。
一晚辗转反侧,总担心那支票长了翅膀飞走。天一亮李吉春就爬了起来,穿好衣服,每隔三分钟看一次时间,等银行开门。
上一次那四十万在他手里还没捂热就被徐海卿追了回去,前车之鉴啊!所以这一次他学乖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钱取出来投进医院再说!
一个上午李吉春都既兴奋又忐忑地忙碌着,跑了银行跑医院,几层楼爬上爬下,签字缴费。大约是解决了钱这个最大的难题,所以那些平日觉得繁琐得不得了的手续此刻似乎也变得不那么讨厌起来。
终于,所有的手续都办完了,四十万妥妥地到了一个稳当处。这时李吉春才能彻底放松地舒一口长气,可是这口长气还没舒完他就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是他没有办法回避的。
带着人家付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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