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侯爷内心焦躁,只觉自己的前进道路布满荆棘,比当年的企业并购案复杂难搞多了。
不过前人说的好,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小侯爷咬咬牙,自己给自己打气:加油!
第一步,从创造接触机会开始。
裕王爷自班师回朝后就开始坐镇兵部,连带京畿防务一把抓。而自己么,打从两年前“摔伤”之后一直在家“养”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功课都是请了大儒在家教,宫学里是早就不去了。其实去了也白搭,臣子们日常办公在别处,而进宫汇报工作的地方跟皇子贵胄们上课休闲的地方完全两个方向,根本碰不上。
那么,就得另想办法。
卫泠抿一口温温的蜂蜜水,这还是他穿来以后立下的规矩,每日晨起洗漱完后喝杯温蜜水,养胃。看一眼窗外天色,估摸了下时间,仿佛不经意的顺口问道:“母亲起了么?”
大丫鬟青檀上前接过茶盏,笑着回话:“我的爷,公主卯初就起了,现下正在议事厅听管家媳妇子们回话呢。”
卫泠老脸一红,随即挥挥手:“罢了,早饭还是在这儿开吧。”
福宁长公主舍不得让他日日早起请安,只说身体要紧,孝心也不在这上头。于是卫泠从善如流的每日睡到日上三竿,连功课都依次往后挪时间。
迄今为止,他的功课只限文课,至于骑马射箭之类的,想都不要想。他当初就是从马上摔下来受的伤,多少人被折腾的要死要活,太医们胡子都白了一茬,皇帝一怒之下还撤了个院判,如今谁还敢让安乐侯从事任何带有危险系数的活动?
看看书写写字吃吃东西打发时间,终于打听得公主娘亲主持完府中日常中馈回主院暂歇,卫泠放下茶杯起身振振袖子:“走,去给母亲请安。”
青檀忙取出天水碧的蜀锦披风,澄心顺手接过就要替他穿戴,卫泠一挥手:“今日和暖,不必穿了。”二人对视一眼,知他年纪虽小,主意却大,便顺从的叠好,只交给玉版、罗纹带上跟在他身后。
一路分花拂柳,已是暮春天气,福宁长公主府的花园是京城里排的上号的精致,卫泠住芙蕖院,院如其名,占着潋滟湖边绝好的一片地势,入夏便是满眼的袅袅婷婷,如今还不到时间,只是满池嫩绿新荷已经冒了头,衬着丝丝飘荡的软烟柳条,卫泠不知不觉就看住了。
东晃晃西晃晃,待他磨磨蹭蹭终于来到庆禧堂,这边厢已经要开午饭了。
吸吸鼻子,卫小侯爷笑眯了眼:“好香,母亲这儿做了什么好东西?”抬脚就大步往里走,一边冲身旁身后那些行礼的丫鬟嬷嬷们胡乱摆手:“免了免了。”
“阿泠快过来!”福宁长公主看到他,眉开眼笑的从美人靠上下来,一手拖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拿着绢子往他额上小心擦拭:“这又是哪里蹭的,磕破皮可了得?手这么凉,这个天出来披风也不穿,青檀这蹄子竟这样不上心!”言罢板起脸。
玉版罗纹心里暗暗叫苦,又不敢分辨,正待低头认错,卫泠嘻嘻一笑,拖住她的袖子摇了摇:“带着呐,是儿子自己不乐意穿的,行动不方便——母亲您看!”招手让后头捧着汝窑薄胎甜白瓷净瓶的小丫鬟上来,“园子里西府海棠开的正好,儿子想着,这么漂亮的花儿,也只有母亲这里配摆了,因此亲手折了最好的枝子来孝敬呢!”满脸得色,一付“快表扬我”的表情。
福宁公主欢喜的眉眼弯弯,咯咯笑着把那葱管似的手指往他额上一点:“小鬼头,说吧,又看上什么好东西了?”儿子早先被他爹养成了小大人似一板一眼的性格,这两年到是活泼了些,在自己跟前也越发晓得撒娇撒痴了,只哄的一颗为娘的心软成蜜糖水,基本上要星星不给月亮。
卫泠抿嘴一笑,把他娘重新按到塌上歪着,笑嘻嘻拿过小丫鬟手里的美人锤,没轻没重的一顿砸,嘴里拉长音:“娘亲——”
“罢哟罢哟,娘这身老骨头可经不起这磨搓,快说什么事!”福宁公主握着绢子,快笑死了。满屋子丫鬟婆子也乐的不行。
“孩儿想跟宪表哥学骑马射箭……”双手扒着她膝盖,卫泠努力让自己做出一付顶乖巧顶无害的天真表情。
“什么?!”福宁公主瞬间直起身,半秒钟便反应过来,刷的黑了脸,“不行!”
2.
卫小侯爷最终还是说服他娘向裕王府下了帖子。只是,福宁长公主的眼里堆满了忧愁,捻成线简直能纺出一车布来。这让他很是内疚心虚,在接下来的相当一段时间内,将乖巧孝顺听话儿子的角色扮演的无微不至。
他用的官方理由是,一个月后皇家狩猎,他不想被宫里宫外那些大小表哥甚至侄子们看笑话(作孽,好些侄子都比他大),尤其不能堕了卫国公府的名声——他爹是老卫国公的嫡次子、现任国公爷的兄弟,按照那府里的排序,他算卫家七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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