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年年初,他才又因政绩卓越而被调回京中,,复入为侍中,领步兵校尉,这步兵校尉也是虚职,他手中其实并无兵丁,但因为有这个可掌兵权的官职,反倒不好和太子接触。
谢举这个太子舍人是有名无实的,但并不代表萧统对谢举一无所知。
萧统自幼被立为太子,更喜欢“引纳才学之士,赏爱无倦”,所以他身边招揽了一大批有学识的士子,经常在一起讨论学问。
但他知道,自己需要的不仅仅是会诗词歌赋的读书人,还需要谢举这样精通官场、地方上的规矩,有才干和阅历,而且身份高贵的能臣辅佐。
朝中不是没有这样的臣子,但这样的臣子大多位极人臣,只向皇帝效忠,即便对萧统表现出的好意表示出乐于接受的态度,可是真正能帮到他、为他出谋划策布置大局的,几乎是没有。
所以谢举一回京时,萧统也曾向他表现出“招揽”之意,毕竟他起家时曾担任过自己的“舍人”,如今若是他愿意,再进一步晋升个“太子庶子”甚至“家令”的地位也不是不可以。
这并不算是出格,大部分人升迁后曾经的虚职也会加官,这是只是为了待遇上更加优厚而已。只不过谢家并不缺这些俸禄,并没有向朝廷提出“加官”。
但不知为何,那时的谢举虽然接纳了他的好意,却没有加官,也没怎么和东宫接触,而是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接触京中的故交旧吏门生,重新熟悉京中的环境,凭借他谢览之弟、谢家郎的身份,在离京数年之后,又站稳了脚跟。
萧统并不是强人所难之人,谢举没有表现出对东宫的兴趣,他也就没有再勉强,平日里依旧做到了太子对臣子的礼节,没有因此对他生出心结。
可绝不会为了一点府中的损失在人前吵嚷的谢举,却公然地挑拨起了已经安静下来的气氛,而且有将此越闹越大的嫌疑,为何?
正因为带着这样的疑问,萧统没有再用临川王的身份和父皇的迟疑做借口敷衍臣子们,而是谨慎地分辨着其中的各方声音。
没一会儿,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众臣之中有一年轻的臣子激动地面红耳赤地叫道:
“临川王把建康令傅翙都软禁了,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若是傅令公主持建康治安,大晚上有哪路人马能明火执仗地穿过大半个建康闯到台城城下?都尉卫是吃素的?北府兵是吃素的吗?”
此人似是对临川王早有意见,叫的也最凶。
“傅翙和临川王没宿怨吧?他大儿子还是扬州祭酒,临川王的属官!这样的行为也叫‘无意为之’?谁无意为之会先拿下卫戍京城的官员,再去闯宫?这还不叫蓄意,什么是蓄意?若陛下又将此事像之前几次那样重重提起又轻轻放下,那临川王是不是可以三不五时的‘闯宫’玩玩?”
他怒吼着。
“今日关这个建康令,明天就该关台城卫了,后天走在路上不高兴,还可以抓几个守城的门官。此例一开,人人皆可闯宫,天子威严何在!”
“就是,临川王要每天晚上去台城和陛下‘叙旧’,我们还要不要住了?”
被煽动的人群也躁动了起来。
“他临川王可以闯宫无罪,我南康王是不是也可以闯一闯?”
“建康令若在,怎么会有这种事!傅家自己就在内城,怎么能让人闯了内城冒犯他的家小!”
一时间,有四五个声音突然发生,每一个声音都直指建康令傅翙,俨然昨夜会发生这种事,全因为傅翙不在任上的缘故。
远远的,谢举对着又一次看向他的太子颔了颔首,眼神意味深长。
霎时间,萧统什么都明白了。
傅翙掌着都尉卫,为何会轻而易举的被临川王的人带走。
危害京中多年的萧正德,怎么突然就有了闯宫的底气。
为什么守第一道门的门将轻易就将人放进了内城,可同样的伎俩却在第二道门毫无用处,甚至宫城上的守将对临川王的攻城毫不紧张,连个滚石都没丢下去。
为何台城外一点小小的“摩擦”,却有人将消息大喊大叫着传到了东宫,甚至请了他的令符去点烽火。
父皇为何会回宫……
他为何解除了禁足令站在这里……
想着想着,萧统心头一片狂热。
他想要他!
他想要这样第一流的谋臣!
他要谢举做他的太子家令,记录、指导他的一言一行!
萧统眼中的狂热几乎是无法抑制的,他再怎么谨言慎行也还是个少年,这样的眼神让一直注意着他的谢举也不由得微微露出了得色。
他不是不想投向太子,但如果太子一招揽他就去了,岂不是无趣?
谢家人不出仕则已,出则定国安邦。
见太子懂了,谢举心中也一定,遥望着人群之前的太子,默默做出了“傅翙”的口型。
到了这一步,萧统哪里不知道谢举接受招揽的条件,便是要他救出作为布局第一步棋子的傅翙,他们这样的聪明人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但有一条是共通的。
——我可以作你的棋子,但绝不可做弃子。
萧统鼻尖微微出汗,他知道自己若不在这么多臣子和宗室面前给出谢举明确的答案,也许下一刻,刚刚解决了朝中和他最大麻烦的谢举就会拂袖而去。
所以,在四五个人连声痛斥临川王的“无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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