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见到他们也不耽搁,直接让他们回去请医者来府衙,要能治重伤的那种。
他们听说有人受了重伤,自然又马不停蹄地回了医馆,都是年轻人,腿脚快,又用跑的,比齐都尉派去的人更早带走了医者。
马文才和傅歧听到祝英台的疑问,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傅歧一出门就找个机会把弹弓和石丸丢了,但现在崔廉头破血流大半是他弄出来的伤口,这时候自然会不自在,抢先开口:
“我在旁边乱逛,听人说那条街出事了,就跑过去看看,谁知道找不到你们,只能乱跑……”
马文才只是淡淡丢下句:
“我看到有人行踪可疑,追出去看看罢了。是我看错了。”
傅歧是个直肠子,马文才说话又滴水不漏,祝英台不疑有他。
梁山伯和傅歧熟悉,知道傅歧没说实话,至少没说全,傅、马之间肯定在之前发生了什么,不好明言罢了。
但是他虽眼中有惑,却是个不会直接戳破的人,什么都没有追问。
梁山伯未问,祝英台很快被其他想法转移了注意力,嘀嘀咕咕:“东西不够,不然烟还能大点,再不济弄点燃烧瓶丢那几个刺客,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马文才耳尖,一听“烟更大”,“燃烧瓶”,突然福灵心至,扭头向她急问:“你是说,你能让平地凭空起烟,无物自动起火?”
祝英台一怔,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忙摇手:“不是平地凭空起烟,只不过是有足够的媒介,可以让烟火看起来很吓人罢了。就像今日,我是利用煤炭,不,利用木炭的不完全燃烧起了烟,这种烟虽然大,可是还是可以呛人。如果材料够,我还能做出不呛人的白烟来。”
她最擅长的就是化学,也知道这时代除了装神弄鬼的人没几个钻研这个的,听到马文才感兴趣,立刻兴致勃勃地解释了起来。
“至于燃烧瓶,就是投掷出去会快速起火的助燃物,用瓶子装着,用的时候点燃了丢出去就行,也是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杀伤力的。不过……”
她不确定地咬了咬手指头。
“要增加杀伤力,也不是很难。”
“马文才,你们好生生说这个做什么?”
傅歧越听越是摸不着头脑,满脸蒙圈。
“祝英台懂不少方术,她在家喜欢折腾炼丹。”马文才担心日后祝英台突然展露出这种本事让人无端猜忌,先透了点底。
“我在想,她会的东西平日里不太用的到,可是在这种时候却能发挥作用。你们想,这只是驱赶百姓,如果是在战场上呢?一方突然起火,或敌营突然冒烟?”
他知道日后还会再有兵祸,对兵书的研读从未落下过一天,但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但今日祝英台对烟雾的活用,让他有了不少想法。
傅歧也是将门出身,马文才一点,眼睛顿时一亮。
“天啊,要祝英台真会做这些,确实是奇袭的好手段,尤其在以弱击强,或声东击西之时……”
一时间,两双炙热的眼神紧紧盯着祝英台不放,看的祝英台有些不安。
“你们,你们这么看我做什么……”
梁山伯自然知道这些“伎俩”若用的好了会如何,远的不说,若真有暴民生乱,能平地起烟的本事就可以驱散不少意志不坚的百姓。
就算不这么用,白烟这种本事,在佛道两门“装神弄鬼”也是好用的。
见祝英台惴惴不安,梁山伯不由自主地向前了一步,挡在了祝英台身前。
“现在又不是战时,你们也不是什么将军,想这些未免太远了。”
梁山伯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祝英台有这种本事,日后你们有要用上的地方,她难道还会推辞不成?”
“就是就是,你们要真去打仗,我一定把这些本事都交给你们!”
祝英台在梁山伯身后探了个脑袋,笑眯眯地说。
“你真会讨好人……”
傅歧嘀咕了一句,似乎也觉得现在说这个,像是小孩子讨论怎么能沙场杀敌一样,很快就移过了目光。
但物尽其用的马文才却不同,立刻又在心里记了一笔。
“能制酒,能炼金,能造烟雾,能起烈火吗?”
他心中想着。
“能起黑烟白烟,说不定毒烟也能制。有这样的本事,绝不能让她在闺中就这么蹉跎了……”
几人在这里各怀心事,陈庆之那边已经问完了崔廉,一脸疲惫的出来了。
见陈庆之满脸疲惫,还有些悲哀之色。
陈庆之本就体弱,这一路长途跋涉风尘仆仆,又是落水又是遇刺,几个少年都担心他哪天就病了,现在见他神情难看,哪里还记得刚刚说些什么,立刻收起心事,送陈庆之回徐家医馆。
陈庆之虽然累,但更多是精神上的,侍卫们牵来了驴,他一路骑着驴回去,又休息了一下午,总算是恢复了元气。
晚膳时,照例是所有人聚在一起用餐,陈庆之见几人都是欲言又止,满眼好奇,知道不透露一二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他们是睡不着觉的。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这崔廉……”
他苦笑了一下,放下了筷子。
“还真算不上是被诬陷了。”
傅歧当场就差点摔了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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