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闹狗”事件之后,马文才同祝英台虽然处在一种“我看的见你你也看得见我但是就视而不见”的状态,但彼此之间的气氛倒有些缓和,抬头不见低头见地点点头还是有的。
祝英台罕见地没有先去放低姿态道歉,而是表现出自己对于室友应尽的本分,可除了这些本分外,两人倒真是一副“淡如水”的样子。
只是这“淡如水”在半夏和风雨雷电的眼中,都有些觉得别扭罢了。
奇怪的是,马文才虽然对祝英台也似乎冷淡了起来,可除了甲科以外,每次丙科的课都尽量去上,以致于祝英台几乎每隔三四天就能看到马文才和一群寒门庶人坐在一起上课。
而伏安每三四天就要脸臭臭的为他让位,最终实在是忍无可忍,再也不坐祝英台左手边的位置,乖乖“自动让贤”。
如果说马文才实在变得让人觉得奇怪的话,梁山伯的变化也十分明显。
他会在和祝英台偶遇时有礼地问好,平日里也和她闲谈几句。
和马文才一般,他在甲乙两科没课的时候也会去丙科上课,只不过没有只上甲科的马文才去西馆去的频繁,但他毕竟是寒生,西馆对于他来说才是最熟悉的地方,祝英台有些不太明白的事情向他请教,倒都能一一得到答复。
每当这个时候,马文才就冷眼旁观,既不置喙,也不参与,只上好他西馆的课程,将他的态度表现的清清楚楚。
因为书墙的事情,祝英台在西馆里的人缘也突然变好了起来,她书学和算学均是丙科第一,渐渐的西馆学子们都发现她是好说话的人,向她求问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到了后来,除了原本一起上课的学生,就连书一和算一的小孩子们都会怯生生地抱着书袋来“请教”她,萌的她不要不要的。
祝英台来者不拒,但她毕竟只有一人,许多时候身边都围的满满当当,当别人挤不进去的时,便有存着侥幸心理的来找马文才求教,并且因为刘有助的事情,也做好了被马文才拒绝嘲笑的准备。
但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大部分时候,马文才都态度不算客气却条理清晰地给他们回答了。
当然,也有一些没回答的,马文才拒绝的理由如下:
“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回答你我都觉得被你拉低了我的水平。”
“连写字都没学好就想学草书,先把字都认全了吧。”
“是,我这是松烟墨,不过不能给你试试。”
可以说,祝英台和马文才的出现,虽然并没有缓和学馆里士庶之分的现状,但至少西馆里有不少学子开始敢于和士人说话,即便有些人纯粹就是抱着“啊我今天居然和士人说话了!”的态度跟马文才、祝英台东扯西拉,但这其中的进步,也足以让西馆和会稽学馆的贺馆主默默称许。
尤其是贺革,无论是马文才放过了刘有助之事,还是维护了书墙前的秩序,再到他上了丙科,都让贺革觉得自己没收错学生,起了好好栽培举荐的心思。
这一日下课,祝英台自行收拾东西,捡着捡着手突然一顿,叹了口气。
她这几日的遭遇马文才早看在了眼里,他等着风雨雷电为他收拾书案,凉凉地对她开口:“是东西又被人拿了吧?丢的是何物?”
这已经不是祝英台第一次丢东西了。
因为她每天身边围的人太多,加上她也并不是个细心之人,所以刚刚丢的时候总不能发现。
等这种事情隔三差五的出现,到后来她再怎么粗心,半夏也会发现不对。
“丢了个笔搁。”
祝英台有些气馁地说。
“这个笔搁十分小巧,还是我特意在家里带出来的呢……”
她实在憋屈的不行,咬着牙道:“好生生的读书人,为什么要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趁人不备摸走别人的东西,还一而再再而三,简直不可饶恕!
“因为士族所用之物,均不是俗物。”
马文才看着自己装着算筹的牙盒。
“你前天丢的是镇纸,昨天丢的是半块龙脑墨,今天丢的是笔搁,呵呵,不知道谁那么大的胃口,明天说不定把你的紫毫笔也顺走。”
祝英台本来就憋屈,被马文才这么一说,怀着一点希望问他:“你有没有看到是谁拿了我的东西?”
马文才很干脆地摇头。
“不知道。你身边围的人太多,我也是等人散了才发现你桌上少了东西。那么多人一拥而上,难保没有串通好了以求教之名来借故顺手牵羊的,这种事在市井之中多见,做局的是‘托’,行盗的为‘作手’,你除了自己提防,没有任何办法。”
“真是头疼!”
祝英台垂头丧气地将所有东西塞入书袋里,一片善意却得到这般对待,会有些心寒也是自然。
马文才已经渐渐适应了西馆的日子,甚至有些享受与别人态度谦卑地向他求教的境况。
这些庶人虽然有许多不可取之处,但对于知识的渴求至少还让人能看的过眼,比起吴兴许多连加减都算不清的纨绔子弟,至少他和这样的人打起交道来不必忍着作呕的情绪。
祝英台也不知道马文才明明不喜欢西馆为什么还老是来丙科上课,还有和马文才关系变坏的梁山伯,有时候她夹在两人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处,所以这段日子以来气氛总是怪怪的。
她丢了一个笔搁,像是好心却被人当成了可欺,情绪本就不好,等到了第二天再来,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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