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道士表情一僵。
“盐卤水泡绳,约莫还加了点盐石,不对,你们应该叫玄精,也算是用心良苦。”
她做了个提绳的姿势。
“江帆,他,他好像知道点什么……”
跟在江道士身后的几个年轻道人脸色铁青,小声低喃。
“我在想想,手指大概是磷和黄,金属能无风自燃,怕是骨磷加兑卤法分解出的泻盐,蛇是硝石溶液,你大概在是在牛圈羊圈或是墙角找到了土硝,提早弄出蛇妖,不,应该是鞋底,找妖怪方位的时候……哦,难怪引火便燃……”
祝英台说得似是而非,看起来似乎什么都不能确定,只不过是自己的猜测,可眼神却不是如此。
她望向几个道士的眼神里全是威胁之意,就像是这几个道士再多说一句,就要发生什么很可怕的事情一般。
那江道士涵养也实在是高,即便祝英台说的如此明白,也只不过是变了变脸色,行了个道礼。
“原来公子是同道中人……”
“呸,谁跟你是同道中人,要不要脸!”
祝英台身后的半夏叫道。
江道士表情一滞。
“这位道长,你和我等萍水相逢而已,我们过客而已,所以也不愿多生事端,权当看了个热闹,但如果你因此认为我们是好应付的,那就只能抱歉了。”
祝英台下巴微微扬起。
“之前你说的话,我们就当没听见。但我们要再从哪里听见一句什么‘天煞孤星’、‘命中有死劫’,刚刚我说的东西,我保证日后让整个三吴之地连孩童都能背出来。”
“你!”
江道士身后几个道人怒而上前,可马文才和徐之敬也不是吃素的,刀卫和随扈立刻拔刃出鞘,将祝英台护在身后。
“谢这位公子‘口下留情’。”
江道士同样黑着脸,抬臂拦住了身后的几位同伴。
“你我既然有默契,那贫道也就不纠缠了。”
祝英台满意地点了点头,志得意满地回到了马文才几人身边。
遇到这么倒胃口的事,几人不愿再在这里耽搁,自然快步离开这里。
走到离施家都没了影子,祝英台刚刚端着的高傲劲儿立刻一卸,抬起头就对着几位同窗灿笑。
“嘿嘿嘿,我刚才是不是很厉害!那几个道士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厉害厉害。”
傅歧给面子的迎合。
“祝英台,为何你说了一堆姜黄、骨磷、硝石什么的,他们就完全变了态度?”徐之敬也有些好奇,“他们那‘神术’难道真的有假?”
“有妖魔鬼怪也不会大白天出来!”
祝英台嫌解释起来一大串麻烦,言简意赅地说:“总而言之,那是方术,不是什么神术。”
“他说我命中带煞,六亲断绝……”
梁山伯因为这批语一直失魂落魄,早已经没有了平常的冷静。
“我自认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于常人之处,为何他看得出我父母不在?”
“他还说我要死三次呢,说马文才浑身死气,说我们所有人都有死劫。”
祝英台撇了撇嘴。
“世上谁不死啊?没死劫的才不是人好不好!”
居然说她不是人!
但她的解释并没有安抚到梁山伯惊慌的情绪。
他并不怕自己倒霉,可如果真如那道士所言,他是个妨害别人的命……
刹那间,他想到了替他受刑的老馆主,想到了因他喊冤而去抓捕伏安,却连累了刘有助一条性命,想到了许多许多往事。
梁山伯越想越是惊恐,面上冷汗淋漓,就连祝英台都被他面如金纸的可怕模样吓到了,连连呼喊他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马文才一直认为会稽学馆里只有梁山伯才称得上是他的对手,之前也一直有所心结,按理说见到他这般失魂落魄,心中应该解气才是,可也不知怎么的,见到这样惶惶不可天日如普通庶人一样的梁山伯,他又觉得碍眼极了。
蠢物。
这样子实在是蠢。
“他不见得是看出你父母双亡家中有事。”
马文才冷着脸说,“就算你父母俱全家庭和睦,他也会说你是劫数未到,迟早妨碍亲友,六亲断绝。你要信了,给钱化劫,不信,日后家中有人亡故或你有什么不顺的,就会想到今天的话,去找他‘化劫’。”
梁山伯愣愣地抬头看向马文才。
马文才刚才和道士们纠缠,额间系带并未重新系上,如今额间一枚小痣红得夺目,梁山伯听着他似是安慰的解释,注意力却转移到那抹红印上,眼睛竟有些移不开。
马文才没想太多,接着说道:“这样的江湖术士大多是这样的手段,不说的厉害些,哪里能让人喊‘天师’?若是真有本事的,就不会玩弄一些方士才玩的手段,天师道正宗用的是符箓之术,哪里有亲自用剑去劈的,你不必将这些鬼话放在心里。”
梁山伯收回眼神,表情已经镇定了一些,微微拱手。
“马兄说的是,是我心志不坚,多谢马兄开解。”
“谁开解你!”
马文才一脸嫌恶地嗤笑。
“我是看你这蠢样子碍眼,不过几个江湖术士而已,就让你这幅样子。如果你一路都这衰脸,我们看着你怕是连饭都吃不下了。”
梁山伯哭笑不得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再一抬眼,见祝英台对他暗地里做了个鬼脸,会心一笑。
有同伴的感觉实在太好,正因为如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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