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暇一通混乱,简直以为自己凭空多了个亲弟弟。然而风静持顶多他小叔叔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堂兄弟。
他用狗眼瞪了半天风思遥,实际上神思飘忽,只当风思遥是个透明人,他透过她,影影绰绰的,就看到了那个英年早逝的小叔叔司君安。
同随母姓的风静持略有不同,由于司暇的父亲顾璘是入赘女婿,他便随母亲姓了“司”。而司君安与司暇的母亲司沄汐是异卵双胞胎,这么说来,司暇该称呼司君安“小舅舅”才是。
不过司君安在同辈中排行老九,被比他年长的人叫惯了“小九”,司暇一个小辈,口齿一糊弄就把“小舅舅”叫成了“小舅(九)”,实在有悖长幼之序。再加上司暇家是典型的母权家族,顾璘父母早亡、亲戚伶仃,便也不在意司暇用本该叫他兄弟的称呼叫他妻子的兄弟。
不过,无论风静持是他的堂兄弟还是表兄弟,他身上一旦流着司君安的血,就是司家的人了!司暇以前可从来不知道,小叔叔还有个儿子——小叔叔不是自打十八岁始,就住进精神病院了吗,哪儿来的私生子?而且风思遥怎么可能跟小叔叔搞在一块儿?谁乱点的鸳鸯谱?!
司暇彻底混乱了。在风思遥面露痛苦返回卧房,而风静持空手回到家中时,他还瞪着一双狗眼,似乎司君安就在他眼前跟风思遥勾搭苟且,做些背.德之事。
风静持脸色略苍白,他挤出笑容拍了拍馒头狗的脑袋,直起身就去了筒子楼的公用厨房,为母亲和爱犬准备晚饭。
司暇义不容辞的跟在他后面,看他在油烟缭绕的砖砌厨房中操劳忙碌,心中一阵心酸,一阵歉疚,一阵追悔。如果风思遥早一点说出风静持身世的真相,让身为司君安私生子的风静持早日回归司家,她也能鸡犬升天、跟着沾光,母子俩万万不至于住这么破烂脏污的筒子楼,风静持也不至于连大学都上不了,边忍受上司的骚扰边艰辛打工啊!
更令人懊悔的,却是司暇自己的无所作为。如果他再长点心眼,说不定就将风静持的身世调查出来了!他有钱又有力,却懒惰散漫,是他的不长记性拖累了风静持,让风静持连个应有的名分都得不到,只能看着另一个司家人寻欢作乐。受尽委屈的他只能一声不吭,继续摸爬滚打,含着血泪讨生活。
司暇打心底里为风静持难过,因此当风静持喂他面条时,他食同嚼蜡,大黑眼睛上也蒙了一层水光,看上去吃着吃着就要哭了。
风静持“哐当”一声放下面碗,飞快的按上了馒头狗的脑门,担忧的问:“馒头,你也发烧了?为什么眼睛这么红?”
司暇眨巴眼,向风静持咧开狗嘴勉强笑,埋头就扎进了面碗,呼哧起一汪飞溅的面汤,借以遮掩己身软弱的表情。
他觉得小叔叔太不是回事儿、太不懂得担当了,是司家亏欠了风静持。可以这么说,司暇和他的亲人不仅夺走了风静持的亲生父亲,还掠夺了他本该优裕富足的生活,将风静持那么个好孩子推进了纷扰脏乱的红尘,让他安静着痛苦。
待一切事毕,风静持又带着馒头狗钻进被窝,司暇在风静持还睁着眼睛时,就伸出舌头舔上了他的嘴唇,顺便舌头一扬,将风静持的鼻尖都染上了水淋。
如果风静持能与他心有灵犀,一定会害羞得脸红,毕竟那是司暇在亲吻他。可风静持只当他的亲吻是小狗撒娇般的爱昵表现,安然坦荡而受之,微微一笑就闭眼睡去了。
以后几天,风静持去上班,朝九晚五;风思遥宅在家,闭门不出;司暇从早到晚不是原地乱转就是昏昏欲睡,过得一派浑噩。他觉得,要不是为了能与风静持相依同眠的深夜,他用脑袋撞破玻璃也得逃出去!
可他就算逃出了风家的牢笼,也逃不出野狗的身体。他困兽了这么多天,到现在已经数不清日期了;他似乎正在不知不觉间和犬类同化,而丧失缺之不得的人性。
但就算真的变成了狗,他又能怎样?他是无法斗争的困兽,又如何?北京那么大,城市那么乱,他一旦离开风静持的家,十之八.九再也回不来了,风静持失去了他,该有多难受,那个孤苦伶仃的小竹马,他可舍不得!
司暇慢慢熬着、耗着。估摸着也进入十一月份了吧,在没开始全市供暖前,风静持的衣服明显加厚,而偶尔出门透气的风思遥也穿上了带软绒的棉质睡衣。她站在紧锁的窗前,仰望铅灰色的天空,那巴掌大的小脸陷在雪白的毛领里,好似古代冷宫中的弃妃在遥望落雪,因身心凄寒而将自己陷入了雪狐毛的斗篷,寂寥孤独于奢侈与华贵中。
这么些天,司暇发现风思遥对风静持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好转。虽然风静持再怎么谦卑,说再多讨好的话,风思遥都对他爱理不理,直管吃他做的饭穿他买的衣,一完事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但她毕竟没有再打骂风静持,愤世嫉俗的眼神也和缓温顺了不少,好似她终于长大了,知晓了天命,能慢慢接受自己的儿子了。
风思遥愿意对风静持好一点儿,司暇求之不得,当然不会再主动招惹风思遥,让风静持去背遇“狗”不淑的黑锅。而风思遥最近倦怠疲累得慌,馒头狗不嚷嚷叫唤,她便眼不见心为净,小板凳一放就能在馒头狗身边坐个大半天,蹙起细眉,想自己的心事。
司暇百无聊赖了,也会顺眼瞟瞟风思遥,活当在欣赏女体化的风静持。虽然吧,风静持和风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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