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尧总觉得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怀疑似的眯起眼,正欲发问,这时候,余光瞥见原本将脸贴在画卷边缘的龙突然“嗖”地一下转身钻进了茂盛的松枝里,木盒子里的小兽也一脸警惕地微微抬起头看向屋外门的方向——
不待片刻,张子尧便听见从屋外传来脚步声,他顺手将木盒盖子盖上,与此同时,房门被人敲响——是瑞王爷打发来的人,让张子尧同他一块儿,前去准备绘画先前说好的灾后图,待画好那图,也好早日上路出发前往太行山脉。
张子尧放下木盒子应了声,踮起脚将挂在墙上的画儿取下卷好挂在腰间,并将关好的木盒放进早就收拾好的包袱里,片刻后推门外出,跳进了门外等待的侍卫举着的伞遮挡范围内……
其实这么大的雨,打了伞也没多大用处,稍稍往外走个十来米肩膀和手臂就已经湿透,好在没走多远,他便看见瑞王府的马车在雨中等待……张子尧索性三两步助跑,跐溜一下灵活地跳上了马车,马车门似乎也早就等待好了似的同时打开,马车里楼痕干干爽爽地坐在里面,笑眯眯地看着风风火火跳上车的少年:“怎么淋得这么湿?本王不是打发了侍卫去接应你么?”
一边说着,他那狐狸似的目光在少年尖细下巴摇摇欲坠的一滴水珠上停留了片刻,这才亲手掏出个帕子伸过来,带着淡淡檀木香的柔软帕子在张子尧的下巴上扫过:“擦擦,风寒才好,仔细又反复起来。”
动作自然丝毫不显别扭,就像两人之间早就习惯了这种稍微显得过于亲密的动作——张子尧愣了愣,心里也没明白过来自己何德何能就让王爷给自己擦水了,连忙用被雨水浇得发凉的手接过那帕子,心不在焉地胡乱擦了两下,嘴巴上答道:“外头雨大,一阵风吹过来伞拿都拿不住,不过又不是小姑娘家,淋点儿雨算什么……哎,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城里的百姓怕是极恼火了吧?”
此时马车已经缓缓驶出。
“因为这次提早做了防范,损失倒也一般,临时的棚子搭建起来了,粮食倒也还够用……这还多亏了你提前提醒。”
“王爷也不问为什么我提前知道这些?”
“绘梦匠总有些常人不可及之处,凡事刨根问底就没意思了。”楼痕笑道,“本王不是那么不识得情趣之人,逼得太紧了,将子尧吓跑,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话说得,仿佛张子尧是个什么宝贝似的。
张子尧汗颜,心中更加确定了“知道的少比较幸福”这种说法,并嘀咕若是他家里那些个亲戚知道他这点本事就在京城招摇撞骗吃香喝辣,张子萧那样还有些本事的反而缩在祠堂里闭门思过,还不得气得一口血吐出来——想到这,不知道怎的他又觉得高兴了些,掀了窗帘子往外看,这才发现与楼痕对话之间,马车已经驶出避暑山庄,逐渐出了皇城城门……
马车经过之前他住过的那家客栈,大雨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客栈中走出一晃而过,那人一身讲究的锦衣袍,腰间挂着一只紫毫,腰杆挺直,身形高大……
分明像是他那个此时应该龟缩在祠堂里念心经的兄弟张子萧。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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