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九阴晃了晃腿躲开他的手:”“九露浣月衣长得本就平淡无奇!说它是尿布有何不可!你这是没见过世面只管嘲笑本君……”
“像不像尿布,借来便知。”
张子尧笑眯眯地铺开了画卷,开始研墨。
烛九阴闭上嘴,万分不爽地垂下眼看着又站在桌前的少年,见他肩膀瘦弱想来想去最后道:“借不来便算了,好歹是仙器,你也莫要逞强……不过是说了几句八卦,用不着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画一会儿画,倒是死不了的。”
“那是。”烛九阴不爽道,“你死不死同本君何干?”
“知道你关心我。”张子尧笑得眼成了一道月牙,他轻轻解下腰间那支精致的笔,沾墨立于纸上,当一点墨晕染开来,他笑容微敛,“九九,开始吧。”
“……九露浣月纱,形如流水,薄如蝉翼,质地轻软,墨太浓,线条太硬,不对,重来。”
于是。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
两盏茶时间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当太阳逐渐落入天与地的渐近线,整个天边滚滚的云朵被烧成了一种好看的深红。少年始终保持着白日站在桌边的姿势未动,唯独不同的是此时堆积在他脚边的废弃画纸已经数都数不清了,他整个人几乎都要被淹没在那些画纸里。
在他身后墙上挂着的画卷里,高大的男人双手拢着袖子,脑袋一点一点地打起了瞌睡,整个房间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一般,唯独能听见画笔与宣纸摩擦时发出的“沙沙”清响。
整整三个时辰过去了,本就病了的少年一动不动地站在桌案前,此时他看上去没有一丝疲倦,黑色的瞳眸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那张画纸——画纸之上,浓淡有致的墨线勾勒出一件仿佛飘在云端的纱衣,纱衣下摆层层叠叠倾洒开来,领口有一枚别致的弯月装饰,腰间束带松松扎起,束带上纹着上古符文……
少年微微蹙眉,笔在最后悬停。
“九九?”
他用低低的声音唤身后画中人的名字,那打着瞌睡的人醒来了,懒洋洋睁开眼打了个呵欠,用带着睡意的嗓音说:“束带末端两点红,为祝融祝福,你尚且去寻些朱砂……嘶,不疼啊?”
烛九阴瞌睡醒了些,蹙眉看着桌案前的少年扎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入干净的小碟中,又与淡墨调和,变成了一种奇怪的红,那红染上宣纸丝毫不显突兀,反而像是那深浅线条交错后,就该拥有的那么一种颜色似的。
烛九阴眨眨眼,心中有些震惊,眼下摆在桌案的画纸上,分分钟勾勒出了他记忆中九露浣月衣的九分真容,特别是绶带上两抹颜色特殊的红和领口唯一的弯月装饰……烛九阴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张子尧,忍不住怀疑先前他那些个拙劣的画技到底是装蒜呢,还是真的偶尔才会有此样的爆发。
“九九?”
“嗯。”
“画得像吗?”
“嗯。”
“可是取不出来,”张子尧垂下眼,绕着桌案转了一圈,“差在哪儿了呢?”
“怎的,又失败了么?都告诉你那衣服是上古仙器,若想取来实在是……”
烛九阴话语突然一顿,若有所思地往窗外看去,张子尧好奇地随他看,随即发现窗外此时太阳正巧沉入地平线消失于天际,夜幕降临,月亮从云端后露出半张脸来。
当月光从窗口倾泻而入照在桌案上,那银色的光芒却像是被什么物件收藏聚拢起来似的越来越亮,到最后光芒刺眼得张子尧不得不抬起手遮住眼!
此时云清云动,未点燃烛光的屋内被月光盈满,屋外院内池塘里的鱼儿纷纷冒出水面吹着泡泡顶碎一池圆月。
一阵狂风吹过。
从小屋□□出的光芒逐渐从外而内收敛黯淡,很快的,那小小的厢房内恢复了平静,甚至没人知道里面究竟发生过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随便讲人家八卦,代价很高
今天是七夕,给你们个机会对我说点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今天本兔可就不听了,哼。
☆、第十八章
又过了四日,眼瞧着第二次选拔万岁爷寿辰开场歌姬的日子到来。
这日太阳将要落山,本是一天日落而息的时间,瑞王府里却显得热闹非凡起来——下人们打水送衣采摘沾着露水的新鲜花瓣送入主子房中,各个贴身的丫头们也争先恐后地钻进了小厨房亲手给主子准备清淡可口的晚膳,歌姬们也是早早回了房间梳洗打扮,沐浴梳头,然后穿上最贵重华美的一身行头,准备等待片刻后的月下献唱。
稍后,月上枝头。
王府的灯笼点上了烛火,沉寂的王府顿时有了夜晚专有的活力,整个前院院落被皎洁的月光笼罩在银霜之下,美酒和精致的点心于桌前细细摆开,瑞王楼痕在桌后坐稳,与邀来赏月顺便同做评审的官场好友把酒言欢,好不畅快。
欢声笑语通过层层院落传出很远。
雪舞穿戴整齐,坐在铜镜前细细打量,远远听见大人们的笑声传入屋子里来,脸上的神情不由一变,原本因为梳洗装扮略疲倦而柔软的腰肢微微挺直——今日她一件大红滚金牡丹绣袍,下摆侧面开叉至大腿根部,配以唇间同色朱蔻以及眉心精致描花,整个人犹如一朵于夜色中盛开的牡丹,美艳至极。
若还有什么人觉得这样庸俗单调,那她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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