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晴顶着些许雪花站在门口,叶朝川一边给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低声说道:“他来了。”
叶晴瞪大眼睛,好像没听明白似的跟着问道:“他来了?”
叶朝川点点头,反手把门又带严实了些。
叶晴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复杂到在家门口两米范围内来来回回地踱了好几圈。
叶朝川盯着她的脚,很好,脚上的雪都跺得差不多了。
“进去吧。”叶朝川把门一开,自己先迈了进去。
不管一会儿这俩人咋打情骂俏,他进厨房准备晚饭。
叶晴噼里啪啦地一顿胡咧咧,沈拓低低地哄着。一想到那张脸,还真不敢相信是沈拓在说话。
一会儿的功夫,两人说的话都模模糊糊的听不太清了,估计是被哄好了。吃饭的时候,看那俩人小眼神的互动就知道了。
饭后,叶朝川回自己卧室,给人家两口子让出充足而又深入沟通的时间与空间。
他尽力忽视外面的动静,温了会儿书,然后拿出从程枫那借来的《撒哈拉的故事》。
想起程枫特意让徐静雅叫他过去显摆这本书,借给他的时候又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叶朝川就有点沾沾自喜。
一口气看完二十来页,伸个懒腰,一看时间快11点了。
他站起身望望窗外,外面灯火还可以称得上辉煌,再加上雪的映照,差点以为天要亮了。落雪无声,整个世界都跟着安静下来,如沉睡似的轻轻呼吸。
叶朝川出卧室洗漱,叶晴跟沈拓正站在门口推推搡搡的,他立刻转过视线,就当没看见。
叶晴看到叶朝川,很不好意思地推了沈拓一把:“你看,吵到小川了。他要高考,不能吵,你赶紧走赶紧走。”
沈拓本来紧紧攥着叶晴的手,目光灼灼得几乎要把叶晴烧起来了,听叶晴提起小川,明知道她拿儿子当挡箭牌也无可奈何。
叶朝川就更无奈而且无辜了,虽然外面雪挺大,但看沈拓这个样子,他也不想掺和,自顾进卫生间去了。
等他洗漱出来,沈拓已经不在了,叶晴还在门口站着呢。
“小川,小川,”半夜里叶朝川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叶晴一把推得一骨碌。
“嗯?”叶朝川费了几分钟的时间才完全把眼睛睁开。
叶晴坐在他床边,两只眼睛贼亮:“周末我就找房子,正好你上学也不方便,咱们搬到你学校附近去。”
“……”叶朝川一时间没说话,他睡意消了大半,思维拼着命绕了好几个弯。
搬家这事从来都是叶晴说搬就搬了,什么时候跟他商量过啊,只怪沈拓这么快就找上门来,正好在叶朝川高三的当口,不高考完她们不好离开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个狡猾的生意人。
“那跟不搬有什么区别?”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肯定想不到我们挪窝没挪地儿。”叶晴无声地笑了一下。
“那就不搬了。”叶朝川翻了个身,背对着叶晴继续睡。
临近期末,各科都开始做模拟考试,漫天白纸黑字的卷子,做得叶朝川头晕脑涨,下课也没精神看书,得着机会就想趴在桌子上歇会儿。
夏满带了一角蛋糕,白白的奶油上嵌着一颗鲜红鲜红的樱桃,同样是白底的,一下子就把满桌的试卷给比了下去。
叶朝川接过蛋糕,上面还插着一片巧克力,拈起来一看,上面有一个“乐”字:“生日蛋糕?”
夏满挑了挑眉毛:“……是。”
“那谢谢了。”叶朝川瞅着夏满说道。
“不客——”
趁着夏满张嘴的功夫,叶朝川一下把巧克力片塞进了他嘴里。
夏满愣了下,然后咔嘣一口咬碎了巧克力。
“哎,看这俩人干嘛呢!”“我这一身鸡皮疙瘩起的。”走廊里站着的三四个男生,斜靠着栏杆瞅着他们直起哄。
夏满扭头冲那几个男生骂道:“起你妈。”然后,一把拉上窗户,过去跟那几个嘴欠的男生打闹成一团。
叶朝川手指抠着墙皮,刚才那几个人声音尖利刺耳,听得他眉眼直抽。
不过,这都是小事,让叶朝川心绪不宁的是这底下总压着个粉红色的桃心。他一次都没看过,就在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丢掉,他想等到对方主动放弃就得了。
他们一周上六天课,只有周日休息。
这个周六下午,学校这一片街区停水停电,他们便提前放学了。
下午三点的阳光正好,前两天下的雪终于化开了,路上半透明的污黑冰面被车辆、行人碾轧成淋漓的污水,跟咖啡刨冰似的。
叶朝川走路放轻,免得一脚下去水花四溅。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
叶朝川回头,五、六个穿着陌生校服的男生已经冲到他跟前,他脚下才动了两步,那群人就围了上来。
“没错,他就是叶朝川。”
面前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叶朝川不知道刚才是哪个在说话。
“呵,就这么个娘们样儿啊。”
一个染着黄毛、打着耳洞的男生走上前来,五官挺周正,就是一举一动都流里流气的,比夏满更像小混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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