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去的。妈妈做了早饭,等我吃完了就出去了。”言蹊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说道,“妈妈说太阳下山前就会回来的,陈扬哥哥,妈妈她是不是走错路了?”
陈扬心里咯噔一下。
陈家村几十户人家,言蹊家是最特殊的一家。
他们家的祖上不是陈家村的,在兵荒马乱时代逃到陈家村避难,从此在陈家村安居下来。
然而,不幸的是,言蹊的爸爸言子雄十二岁的时候就失去了双亲,孤身一人把双亲安葬后,就离开了村子独自出去闯荡了。
那时,村子里的人都以为言子雄凶多吉少,这么多年了说不定早就没了。
直到七年前,言子雄回来,带着一位非常漂亮的年轻女子。
陈家村位置偏远,坐落在大山里面,平日与外界很少往来,村子里从未出现过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子。
当时言子雄很是风光了一阵。
他出去闯荡多年,也有了点积蓄,带着言蹊的妈妈回来,就是想在陈家村定下来。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在言蹊两岁多的时候,言子雄上山打猎,一次不慎,脚下踩空跌落悬崖,留下年轻的妻子与年幼的孩子相依为命。
陈扬的印象中,言蹊的妈妈几乎很少与村子里的人交流,靠着言子雄留下的一点积蓄,拉扯着言蹊长大。
村子里的人经常议论,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能坚持多久,在这座大山里,孤苦伶仃地带着一个小孩。
如今,听到言蹊的话,陈扬脑中立即闪现出那些议论纷纷。
“陈扬哥哥?”见陈扬一直沉默,言蹊心里愈发不安起来,他伸出手拉住陈扬的衣服,牢牢地攥紧,生怕松了手陈扬就会骑着自行车离去。
陈扬看着这个只有六岁的孩子。
遗传了母亲的眉目,言蹊的五官长的异常精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灵灵的,肌肤白皙似雪,在周围一群麦色肌肤的小孩中,他的皮肤更是显得白嫩如玉。
看着眼前这个瓷娃娃般的小孩拉着自己的衣服,陈扬硬不下心去掰开他的手。
他抬起手,摸了摸言蹊的脸,说道:“你妈妈可能还要买别的东西,所以会晚点回来,先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言蹊用力点头。
陈扬推着车带着言蹊,言蹊坐在车子的后座上,晃着双脚,觉得特别新奇。
小孩子的情绪都是一会儿的,听到陈扬说他妈妈晚点就会回来,言蹊就不担心了,晃着双脚问陈扬:“陈扬哥哥,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学校放假了。”陈扬陪着他说话,很快就到家了。
“爸、妈,我回来了。”陈扬停下自行车,把言蹊抱起来放在地上,喊了一声。
陈扬的母亲,赵娟,听到声音后走出来。
“阿扬,不是说……言蹊?”赵娟疑惑地看向陈扬,说道,“你把他带回来做什么?”
陈扬牵着言蹊的手走进屋子,说道:“他妈妈出去了,还没有回来,我见他蹲在门口哭,想着可能是饿了,就带回来我们家吃顿晚饭。”
赵娟一听,就不高兴了。
“晚饭就做了我们三个人的饭,你带他回来,吃什么?”赵娟数落道。
“妈。”陈扬皱眉喊了一声。
他看向言蹊。
言蹊虽然还小,但已经能分辨出来话语里带着的善意与恶意。
他能感受到,赵娟并不喜欢陈扬把他带回家吃晚饭。
言蹊局促地站着,小手依旧紧紧地拉着陈扬的手。
陈扬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哥哥带你去洗手。”
言蹊紧张地看了眼赵娟,生怕赵娟把他赶出去。
赵娟拉下脸,跟在陈扬身后念叨着:“他妈妈说不定跑了,我看她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肯定没心思在我们这个破村子里呆着,你趁早把他送回去,可别到时候黏上我们家……”
陈扬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妈,你别说了,言蹊会吓到的。”
言蹊的眼泪已经涌出来了。
他很清楚地听到赵娟说,他妈妈可能不会回来了。
他抬起头紧张地看着陈扬,小声辩解道:“陈扬哥哥,我妈妈……她……晚点会回来的……她跟说我,去买一袋麦芽糖就回来的……”
“买一袋麦芽糖要买一整天?!”赵娟冷笑一声,“我看她肯定跟别人跑了。你看我们村子里,哪有人像她那样打扮的……”
“吃饭了!”陈扬的父亲陈实宾走过来,瞪了眼赵娟,说道。
赵娟瘪瘪嘴,不甘愿地闭上嘴巴,把灶台上的菜端出去。
言蹊显然因赵娟刚才的话吓到了。
脸色煞白,眼泪汪汪地看着陈扬,一遍遍地说着:“我妈妈等会儿就回来了……陈扬哥哥,你说我妈妈是不是等会儿就回来了?”
陈扬在心里叹了口气。
虽然赵娟的话说的难听,但其实,事实可能就是这样的。
在这个落后的村子里,出逃的人不止言蹊的妈妈一个人。
“陈扬哥哥?你……你怎么不说话了?”言蹊敏感地察觉到陈扬的沉默似乎不是什么好事,眼巴巴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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