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栋没想到这酒的后劲还真挺大的,方才自己坐在椅子上,一边喝酒一边吃菜,顺便与张希辰谈笑风生,倒也不觉得有多晕乎,可喝完了一站起来,那种眩晕的感觉就冒出来了。他就感觉整间屋子都在打转,张希辰一下子变成了两个,正支着脸颊看着他。
林蔚栋揉了揉眼,望着天花板上明晃晃的吊顶灯,他说:“张希辰,我这会儿真栽你手里了,今晚怕是回不去了,能不能借个地睡睡?”
林蔚栋也不知自己有没有把意思表达清楚,反正他想着什么就说什么了,完全凭借本能意志。说完觉得舌头麻麻的,似乎已不是自己的了。
张希辰瞧见林蔚栋那副懒散痴醉样,拉开椅子站了起来,轻轻走了几步,来到林蔚栋身旁,微微俯首看他,“你真的醉了?”他如此问。
林蔚栋刚才的话语,表达得还算清楚,张希辰心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一个思维还算清晰的人他可不相信是真醉了,毕竟,他从未见过林蔚栋醉酒的模样,这是第一次。
林蔚栋微微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已是模糊一片,他只觉得张希辰在看他,脸似乎贴得很近。贵公子问了什么来着?林蔚栋回想了一下,好像是问,自己是不是真醉了,“那不废话吗,我不醉能这样无力地躺着?”
张希辰直起腰来,他深深意识到,林蔚栋的思维与行为不可囫囵联系起来,明明站都站不住了,脑子倒还能清晰地回答自己的问题,看来他还不是真醉,只是半醉半醒。
“你可别趁人之危啊。”林蔚栋举起手来指指他,嘴上还挂着笑呢。
张希辰明白林蔚栋的意思,所谓的“趁人之危”,不过是以为自己会借此机会恶整他的玩笑之词,林蔚栋是断不会往另外一方面想的。
不过张希辰还偏不依他,愣是要拿出手指去戳林蔚栋的脸颊,戳一下,觉得不过瘾,还得再戳几次。林蔚栋拿手拍他,却拍不到,张希辰躲得倒挺快。
“你再敢戳,小心我……”林蔚栋有些气急,心道这会儿真是栽得彻彻底底了。
张希辰呵呵笑,“等你有力气再说吧。”接着倒不打算挑逗他了,半蹲着身子,将林蔚栋的一只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慢慢直起腰想要把他拖起来。
不过林蔚栋是什么体格他是什么体格,哪会那么容易就抬起来。再说了,林蔚栋本身也使不上力,身子瘫软得跟一滩烂泥似的,更是加重了张希辰的负担。
张希辰不是练家子,没有林蔚栋那样硬邦邦的肌肉,即便有,也得使点儿力才能挤出来。卯足了劲儿让林蔚栋脱离了椅子,正要往前走呢,小狗崽子跐溜一下从他脚下窜了过去,也不知这小家伙在活跃个什么劲,刚刚不是还好端端地睡着吗,怎么这会儿蹦跶得像吃了兴奋剂似的。
这一窜就窜出事故来了,张希辰怕踩着卤蛋,脚临时向前多跨了十几公分,估摸着是拖鞋的底子滑,他扛着林蔚栋又重心不稳,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向木质地板倾斜而去。
眼看着林蔚栋的身子快脱离自己的掌控往坚|硬的地板上摔去了,张希辰暗道不好,眼疾手快地将林蔚栋的身子往自己胸前拦。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张希辰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的脊背硬生生地砸在了地板上,林蔚栋则毫发无伤地趴在他胸前,此番,怕是已经睡过去了。
张希辰疼得不想爬起来了,林蔚栋加上他,相当于两个人的重量,这么一摔,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他索性躺在地板上,任林蔚栋趴在自己身上熟睡。
卤蛋不知从哪蹦跶回来了,晃着尾巴,得瑟地在张希辰头边瞎转悠。
张希辰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这小狗崽的鼻息,热腾腾地直往自己脸上扑。
他叹了口气,“卤蛋啊,你是故意的吧,想替自家主子讨回颜面是吗?”
卤蛋摇着尾巴,在张希辰头边来回踱步,明明肥胖得像个球,还非要显示属于混血的优雅和高傲,直让张希辰颇为无奈。
“看来以后,我要好好管教管教你,让你知道自己到底是跟着谁混的。”
卤蛋再次喷了一回鼻息,也不理会正隐隐压制着火苗的张希辰,啪嗒啪嗒地往阳台走。张希辰侧首看着小家伙圆鼓鼓的屁股,顿时觉得自己傻缺无比,何必跟一只狗较真呢?绊倒了便绊倒了,两人这姿势,更显得贴近了不是。
酒足饭饱之后的林蔚栋是真要睡了,张希辰的身子暖暖的,躺在上头似是比床铺还要舒适。他辗转几个姿势,倒是越睡越香甜了,连鼾声也细微地传出。
张希辰听着那鼾声,心情倒是意外的平静,他举起手来抚摸着林蔚栋的黑发,手指一点点地深入,似在有意无意地梳理散乱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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