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眼睛一亮,提起广袖朝梁则挥手,夸张道:“天呐梁则!没想到你成天鸡飞狗跳,却能收到个这么淡定的徒弟!”
梁则咬牙切齿:“... ...滚!”
再次轻描淡写地把梁则气了个半死,男子终于放过了他们几个,开始打量起周围的陈设来。
这乐生堡上下显然都是认得这人的。现在见这人如此嚣张,居然没一人敢站出来呵斥,纷纷垂眸颔首,避之唯恐不及。
宿维承忍无可忍,怒道:“秋长容!你到底要干什么?!”
秋长容抬扇遮面,故作吃惊道:“我来看看你啊!我的好朋友就要行冠礼了,我怎么能不来捧场?”
宿维承剑眉倒竖,毫不留情面:“我可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此言一出,秋长容登时敛眸合扇,一言不发。屋内一时竟安静得诡异。
片刻后,他勾起一抹冷笑,看向了正堂上摆着的宿维承冠礼时要用到的“君灵珠”,幽幽道:“听说按你们灵器七门的规矩,这‘君灵珠’要是在冠礼前碎了,便是不敬祖宗先辈,要受杖刑的?”
宿维承暗道不好,袍袖一挥便要挡在君灵珠前。
果然,秋长容话音一落,便挥扇狠狠击向了君灵珠。这扇风刺骨,便是离得稍远的元原都被这厉风逼得退了一步。
——可它还是被挡下了。
一道剑气抢在扇风接近君灵珠之前,破散了它!
正堂中央,君灵珠前。梁则单手执剑,双眸含冰,声音里没有一点波动和感情:“秋长容,你在找死。”
他这样子与平时大不相同,清冷孤傲得很,竟反倒与他那副姣好皮囊相称了几分。
但秋长容见他如此,却突然毫不顾忌形象地捧腹大笑起来:“我就说你们两个啊,可真是绝配!一个灵器阵有瑕疵!一个剑道有瑕疵!这样的半成品居然也妄图称霸江湖,真是笑煞我也!”
梁则眸中寒芒百转千回,偏偏这人说的话他还无法反驳——因为他修的剑道确实是个半成品。
当年他练剑时曾因鲁莽出过差错,后虽经祈宁努力补救,但仍产生了一个不可挽回的后果——
只要他运剑,就不能有情绪波动。一旦波动过大,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殒命。
梁则一直把这事当做最大的耻辱,故而自那之后甚少在他人面前用剑。既是防止被人干扰,也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可此时他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君灵珠若碎,宿维承不仅要受杖刑,还必会受到其他灵器家族的嘲笑。
他不能让好友和他一样,背负上见不得人的过往。
梁则抬起剑刃,在他与秋长容之间挥出了一道刺骨的寒风——
“你若再敢近前一步... ...”
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可众人都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旁的宿维承深深看了梁则半晌,忽然眸光一闪,伸出手将梁则拽到了自己身后。
梁则还保持着持剑戒备的样子,被拽过去后十分不解地盯住了宿维承的后脑勺。宿维承却没有解释,只是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
“秋长容。”宿维承声音平静,“闹剧结束了,你可以离开了。”
“可是我还... ...”
“你也不想和灵器七门彻底闹翻吧?”宿维承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
秋长容嗤笑:“你凭什么以为其他六门会帮你?”
“至少他们不会帮你。”宿维承笃定地莞尔道,“毕竟唇亡齿寒。”
秋长容眯起眼睛沉默了片刻,又展开了自己的扇子:“那可未必。”他用扇面掸了掸衣上灰尘,似笑非笑,“但我现在确实不想再跟你们耗费时间啦。我的祝福已经送到了,尔等... ...不用谢,不必送。”
他挥袖转身,却又忽的身形一顿,回眸看了眼元原:“原随云,好名字。我等你长大。”
元原平静微笑:“是。”
秋长容抿唇一笑,不再停留。疾风一阵后,其人已消失在了漫天花海之中。
梁则紧紧盯住秋长容离开的方向,确认他已消失后,才收剑回鞘,对宿维承道:“你没事吧?”
秋长容既然说“已送出了祝福”,便必然不是空手而来,只不过他的礼物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宿维承捂住胸口轻咳两声,露出了手掌中紧紧攥着的两枚钢钉来。
梁则这才明白他为何要拽开自己,如果不是他替自己挡了这一下,这两枚钢钉便是冲着自己去的了。
梁则气的眼里直冒火光,一个急转蹲到了元原身侧,恶狠狠地道:“徒弟!看见没!这货总这么欺负你师父我!你说你作为我的徒弟,能就这么冷眼旁观吗?!”
元原直觉性地后退了一步,犹豫道:“... ...不,不能。”
“对!”梁则狠狠点头,“所以徒弟你一定要好好练剑!等你长大了,一定要把他打得负荆请罪!跪地求饶!满地找牙!悔不当初!”
一连道了四幅惨状,梁则的怒气值才降低了些,面容中忽然又多了点委屈。
他伸手轻轻拽了拽元原的袖子,言语中略带踌躇:“那个……为、为师的剑法虽然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问题... ...但是为师在剑道一途的地位那绝对不是吹的!云儿... ...你、你不会嫌弃我吧?”
元原虽看不见,却已将这人可怜巴巴的神情脑补了个十成十,当即嘴角一抽,坚决道:“不嫌弃,绝对不嫌弃!”
梁则这才舒了口气,又抱住元原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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