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沉开车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精力,睡得很死,翻过身,用被子裹住自己,继续睡。陆东旭生物钟很准时,正好起床,抓了抓头发,去开门。
敲门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长得很漂亮,一看陆东旭,笑道:“怎么看上去呆呆的,还没睡醒?”
陆东旭嗯了一声,“抱歉,很快出来。”
“我知道你们是凌晨才到的,很辛苦,但是其他人五点就起来装设备了。上午我们要去这边的一家中学,需要徒步走很长一段路。到了之后,你们还要化点妆,这样一来,时间也不会太多。”
陆东旭认真地听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还犹豫着自己没刷牙,也不敢多说,只能应一声,“好。”
女人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再给半个小时,外面等你们。”
人一走,陆东旭走到床边看段沉,段沉把自己用被子罩了起来,陆东旭看不见,想了想,上去轻轻推了推,喊他:“段沉。”
段沉蠕动了一下,有气无力地拉着声音:“小陆……不要闹……”
于是陆东旭不闹了。
他从行李箱里面找出了换洗的衣物,进洗手间开始洗漱和洗澡。
十五分钟后,他擦着头发出来。这时段沉大概被自己闷到了,已经把脑袋从被子里解放了出来,呼吸均匀,显然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窗帘没有拉好,一丝光泄了进来,照在他的黑发上。
陆东旭看着他,微微笑了起来。他想起午夜时分,他们从服务区开车出来前,段沉印在他唇上的浅浅一个吻,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这种事情总是容易令人着迷。
段沉沉睡之中,感觉到了一股清新的水汽的味道,很舒服,像是一个触感真实的梦,轻轻浅浅的,水汽似乎还能带着温柔的触感。
又像是一个吻。
陆东旭把段沉的手机调成了静音,然后用自己的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先走了,可以去中学里面找他们。
然后他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带上门,没有打扰心上人的梦境。
***
段沉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二点,睁开眼,陆东旭不见了,整个人就不好了。他用膝盖想都知道今天肯定是有活动的,否则为什么他们要赶着时间,凌晨三点来这个小村镇?
他拿过手机一看时间,觉得自己的职场生涯已经出现了污点,啊啊啊太不敬业了。接着自然又看见陆东旭的那条短信,知道对方是心疼自己,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的。
段沉也没时间乱想,从床上跳下来,急吼吼地冲进了卫生间,勉强把自己拾掇干净了,拎着记者包就往中学赶。
来的时候天太黑了,段沉出了旅馆,才看到了这个集镇的原貌。
整个集镇呈带状,中间是一条四五米宽的水泥路,水泥路两旁是矮小破旧的商店,商店旁边还有一些居民楼,都不会超过三层楼高。地势比较平坦的地方,七八条曲曲折折的小路一直通过来,路旁都是一些农作物。
再过去,就是起伏连绵的群山,远目,山外仍是山。
方圆十里,小学还有两三间,但是中学却只有一间。
段沉向一个妇女打听,对方操着他听不太懂的口音,硬是把他拉到了一个赶车的中年汉子面前。
中年汉子笑道:“小哥是电视台的人嘛?”
段沉听懂了,连忙点头。
对方很爽朗,说:“你们是来做好事的,我送你过去!”
段沉求之不得,那中年汉子的车很简单,一辆普通旧三轮,后面铺满了稻草,正是段沉小时候幻想浪迹天涯的时候想搭的车,他可以躺在铺满稻草的破车上,嘴里叼着一根草,驾着腿,头枕在脑后,悠闲地看天,是落拓,更是fēng_liú。
可惜现实远非他所想。
段沉蹲在三轮车后,整个人随着车上下颠簸,身边没有稻草的清香,只有一股来自牲畜的原始的美妙味道。他叹着气,等上了小路,慢慢占据制高点后,才哆哆嗦嗦地掏出相机,庆幸着配置好,用镜头记录下集镇和群山。
抵达中学,要翻过了一座山头。
站在简陋的校门口,段沉一个劲儿地说:“大哥,我太感谢您了!多谢您了今天!”请收下我的膝盖吧,他在心中感动地不行,如果他自己走,腿不断也要废了。
对方只是摆手一笑,憨厚而又豪迈道:“谢谢你们!咱们的娃儿,很高兴你们能来!谢谢你们!”
段沉这时才意识到他是来做公益活动的,他在心里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一脑袋没用的废料,告别了中年汉子,转身进了中学。
进门走两步,根本不需要找,目标已经完全暴露在了眼中。
这间学校非常小,只有一幢两层高的水泥房,还有一个尘土飞扬的操场。跑道里铺的还是小石子,中间的草地应该是刚刚休整过的,空气里还夹带着一点点草木的清甜味道。
操场上大约有三四百人,这是段沉没有想到的,从那个一分钟就可以看尽的小集镇里面,他窥见不了那么多读书的孩子。
从前,段沉一直觉得,中学的学生,已经算不上是小孩子了。
这年头小学生都谈恋爱谈得风生水起了……前些日子那些早熟的10后还在新闻上为爱疯狂地闹腾呢,小小年纪掐起来一点不比成年人差,有性格有思想,啧啧。
可是这次他看见的,这些介于十二到十八岁之间的中学生,明明就是一群小孩子。一个个都是黑黑的,瘦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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