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是最值钱的年代,钱的事一定要仔仔细细,一千多块的外账,愣是算到了傍晚,最搞笑的是有人特意从镇子上做工跑回来要钱。
账本上的人都还完了,最后一笔账是刘屠夫的,吴大光早就和村长说过这笔账有问题,他是不会准备这一份钱的。
而刘屠夫是村里唯一一个盖了三间大瓦房的人,生活水平是村里最好的,平时出门说话,都是趾高气扬的,自我认为比别人高人一等,向来以蛮横著称,他家的地愣是比别人家多出半亩,连三间大瓦房的房基地都是欺占邻居半米盖起来的,村里人对他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家有钱,人脉广。
吴大光自动抹除了刘屠夫的账,准备收起账本走人,刘屠夫早就看好情况,倒数第二个领完钱,他就慢慢悠悠的叼着小茶壶走进村委会。
“大光老弟,我才听说你还钱的事,紧赶慢赶,还好赶上了。”刘屠夫笑呵呵的道,不住在村里的人还以为吴大光和他关系不错。
“我不记得我欠过你的钱。”吴大光起身把账本揣进口袋里,要走。
“哎,老弟健忘了不是,前段时间你去我家买大骨头,赊账走的,罢了罢了,忘了就算了,两块钱也不多,以后咱还要长期合作呢不是。”刘屠夫一脸堆笑,脸上的肉挤在一起给人油腻腻的感觉。
刘屠夫不是特意来要钱,自己来是有另外目的,同是早起走集的人,虽然他只走本镇的集,每次走集都能看到吴大光的影子,起初他还不在意,以为吴大光是逼急了乱找出路,谁成想人家还干出了点名堂,和其他卖肉的聊天,听说吴大光总是从一个卖猪肉的摊贩手里头买七八块的猪骨头,在小摊贩眼里算是大生意,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吴大光这份钱,他算是势在必得。
吴大光心想,原来早就给自己下套了,要账不是目的,目的是让自己跟他合作,这套自己要是不钻呢?
吴大光轻笑道:“刘大哥够大度的。”
不需要吴大光反驳,反正不会有村民相信刘屠夫真的赊账给吴大光,谁听说过铁公鸡会拔毛?
“别这么说,都是一个村的,下回你需要大骨头,跟我说一声,我给你送到家门口,别找外村人,他们都是缺斤短两的给不够称。”
这不就是套路么,卖东西的人都会看人,对于不同的人缺不同的斤两。
“您知道这么清楚,肯定没少干,不过,我是批量买的,已经预付了大半年的大骨头的钱,是在不好意思,要不明年开春再跟您……”吴大光不好意思道。
刘屠夫长吸一口凉气,预付了半年的钱,那得是多少钱,自己手里头最大的主顾一个月也才二三十块钱,吴大光三天就送五六块,自己岂不是白白丢了一个财主。
“刘大哥,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杏花一个人在家,我怕被不怀好意的人惦记上。”吴大光这些话是对村民说的,警告他们欠他们的钱已经还上了,少打他家的主意。
“啊,哦。”刘屠夫还在心疼一个月少挣了七八十块钱。
吴大光没多说一句话,说好的民风淳朴,谁爱信谁信去,他是不信。
吴大光走后,三三两两的村民开始议论。
“你们说吴大光哪来的这么多钱,是不是找到啥好工作了。”
有些知情人讲:“你们不赶集不知道,大光现在做生意了,做的还不错,我瞧见他的面摊上挺多人的。”
“你们没瞧见刘屠夫都巴结人家呢,指定是发财了。”
“发财,发财他咋不把他家破房岔子修修。”
刘屠夫从后悔中回神,听到他们在谈论,有些气,冷哼一声:“一个新手,他能扑腾到啥程度,我看他做生意,勉强混口饭吃,他的钱指不定是从哪来的,万一上头查下来,你们拿了钱的小心点。”
刘屠夫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气,板着脸离开人群,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见到别人发财眼红。
傍晚,夕阳西下,要账的村民散去,吴大光一个人拿着账本走在村里的小道上,背影被斜阳打的老长,情景有些萧条。
要说重生后从负数开始,那么现在应该算从零开始,以后赚的没一分钱,都是真真正正的属于自己的。
家门口,杏花远远的望见爹爹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小步子兴奋的朝吴大光跑去。
“爹爹。”杏花还是脏兮兮的样子。
吴大光见杏花朝自己跑来,身子一蹲,迎面抱起杏花。
“爹爹把钱还了吗?”杏花小手环抱住吴大光的脖子,娇娇的问道。
“还了,以后咱就可以攒钱盖大房子了。”吴大光抱着杏花往家里走。
“大房子,是不是跟卖猪肉他家的一样大?”
“比他家的还大。”
“那样,阿妈是不是就回来了?”
吴大光愣住,不知如何回答,杏花妈改嫁到了邻村,怎么可能回来。
吴大光笑笑没回应,他不想给杏花无休止的希望,有多少单亲家庭的孩子带着这份希望长大,然后彻底陷入失望。
揉揉杏花的脑瓜,头发因为长时间不洗打结。
晚上,吴大光烧了一锅水,把水温兑好,杏花迎来了记事以来的第一次洗澡,洗干净后还换上了上次买的新衣服,成了干干净净的娃娃。
经过吴大光半个月的喂养,杏花瘦弱的身子壮实了,原本凹陷的脸颊变得饱满,小胳膊摸上去已经不再是干瘪瘪的骨头,穿上新衣服的杏花就像是个可怜的洋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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