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乐了,不过还是不放心地道:“很脏……”
“别告诉我!”方致新举手制止了他,“眼不见为净。”
“呵呵……”苏承憨憨一笑,“没想到你还有点幽默感啊?”
“我一直很有幽默感!”方致新很正经地道。
苏承想到了一个主意,大声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拖鞋来换上!”说着,他把两根钓竿塞到方致新的手里、小桶放在他的脚边道:“一会儿就来。”说完便一溜烟地跑回去了。
方致新无奈地杵在原地,想想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可笑……肩上扛着两根钓竿、脚边陪着一只散发着浓重酒糟味儿的鱼饲料塑料桶,头顶上是虽还谈不上炙热、但也绝对让人不好受的大太阳,要是等一下再换上硬底塑料拖鞋、把裤腿卷到膝盖……天哪,还好余洁和何小笛这两个聒噪的女人今天没空来!
不远处的土坡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咣当、咣当”玻璃瓶互相撞击的声音,紧接着是汽车发动机的低鸣声。
方致新听得出来的应该是一辆卡车之类的大车,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站得足够靠边、能让车通过了,不过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点。
卡车很快就从土坡后面绕出来了,是一辆运送空酒瓶的车。司机看到弯道的弓背上竟然站了个不知道让路的人,不禁恼火地用力按了一下喇叭。
这声突如其来的喇叭声让方致新吓了一跳,心跳急剧加速、本来就被太阳晒得发热的脸也一下子滚烫了起来。他很后悔刚才听信了苏承的说辞、没有带盲杖出来,现在只能尽快地用脚尖探了探身后的路面、再后退了两步,直到脚后跟已经接触到水泥路边的边沿才停下。
卡车司机依旧很恼火地再次按响了车喇叭……路中间还站着一个红色的塑料桶呢!只是这次,他的手掌一直压在方向盘中间、久久都不松开。
车喇叭威力十足、急不可耐地在方致新的面前叫嚣着。
方致新紧紧抿着嘴唇,竭力睁大了眼睛、试图透过墨色的太阳镜片分辨出面前的状况。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往哪儿退……身后是高度和情况都不明的泥路,而面前是一大片形状难名的黑影。
“我xxx!”就在方致新和卡车僵持不下的时候,苏承的怒吼声忽然穿破了交织在空气当中的车喇叭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他奋力拍打车身的声音。
喇叭声骤停,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也冲着苏承大声咒骂起来:“我xxx!你瞎了?没看见他把东西放在路中间?!”
“你tm才瞎了呢!他眼睛看不见,你没看出来?不会自己下车拿一下?”苏承气得蹦了起来,一把拉开车门、就想去揪司机的领子。
“苏承!”方致新大喝了一声、想要喝止苏承,可是他在车的另一边、又正在火头上,根本没听见他的叫声。
司机被激怒了、用方言大声咒骂着,猛地格开试图抓住自己衣领的手臂,奋力拽着车门“砰”地一声拉上、一脚踩下油门,把拦在车前的塑料桶狠狠撞翻、绝尘而去。
苏承气得怒发冲冠、拔腿就想追,却被方致新的一声怒吼生生喝住。
方致新握着拳头、也是气得浑身发颤……被苏承气的!
两个人隔着半条马路、面对面地气喘吁吁着。
过了一会儿,“过来!”方致新凌空振了一下手臂。
苏承怔怔地看着他微张的手……偏了三十度的方向。
“苏承!”方致新又振了一下手臂,但很快就缩回了手、紧紧贴在大腿上,再度狠狠握拳……他意识到自己出手的位置大概是偏了。
苏承龇牙咧嘴地挠了挠头、弯腰捡起了刚才从车轱辘底下侥幸逃生的塑料桶……里面的饲料很粘,所以只撒了一点点。装蚯蚓的小铁盒倒是飞出去老远,不少蚯蚓都被车轮碾死了。
方致新侧着头听着苏承捡这个、捡那个的动静,琢磨着该怎么教训他。
苏承把活着的蚯蚓都捡起来装好了,这才磨磨唧唧地挨到方致新身边,人还没到、道歉已经出口了:“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路边的。”
方致新才在肚子里酝酿了个开头的训斥统统被打了回票。
“我一出门就看到有车来,可是那混蛋开得忒快、我撒丫子跟在后头跑都追不上……”苏承半垂着头、歉疚不已地咕哝着,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满嘴北京话了。只感觉自己有点像小时候和同学打架、回家挨父母批一样。“你、你没伤到吧?”说着,他前前后后……装模作样地检查着方致新的身上。
方致新皱着眉、倍感无语地重重“哼”了一声,抬手捉住了他的手臂、牢牢握住。“走!”
“呃……回去?”苏承不确定地问。
“去湖边!”方致新不耐烦地朝另一侧甩了一下头,“你不是从早上就吵着要去钓鱼吗?”
苏承不太相信地看看方致新,犹豫了一下、问:“你生气吗?”
“拖鞋呢?拿来了么?”方致新的眉皱得更紧。
苏承把拿着拖鞋的手藏到了背后、固执地问:“你生气吗?”
方致新的气息加重了、脸上隐隐泛起一阵怒气,“你说呢?”
“生气的。”苏承的音量骤然降低。
“那你为什么还问?!”方致新恼火地抬高了音量。
“呃……就是想听你说出来呗!”苏承无辜地耸耸肩,弯腰用拖鞋轻轻敲了敲方致新的脚尖、然后才放地上,这才想起自己也没换鞋。刚才他正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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