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朔风不知道黛青的想法,他全心都扑在如何逃出去这件事上。
他记得阿远说过,汽车的停放有规律,他带着黛青猫着腰,将脚步声藏在咆哮的晨风中,找到最后一辆货车,钻到了车底下。
天空由浓黑转为昏暗,又逐渐被地平线上的白光照亮,炙热的阳光很快提高了地面的温度,也唤醒了蜘蛛帮的人们。
等太阳完全跳出云层后,蜘蛛帮的守卫们也忙碌了起来。
蜘蛛帮封闭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去贸易镇的机会,下次去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于是人人都像是上满了发条的兵人,东奔西跑的异常麻利,生怕浪费了一分一秒。
等到空气开始变得灼人时,满载着货物和汽油的货车排成了长长的车队,缓缓驶出了蜘蛛帮。
在最后一辆车离开后,蜘蛛帮的大门缓缓的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看那是什么?漏油了?”一个站在瞭望塔的守卫指着车辙印中间的深色痕迹问。
另一个守卫拿起望远镜看了看,冷笑道;“他妈的修理工又省事了,是水箱管子,看样子没按紧,又漏了。”
“这没事吧?”
“有他妈什么事,又不爆炸,他们自己也带着水,不用管。”
车队行驶在浩瀚的戈壁中,拉出一条长而蒸腾的黄sè_láng烟,像是一群气势汹汹的钢铁野兽,而走着走着,最后一头野兽却慢慢落了队。
“头车收到信号了吗?这里是尾车,”尾车的司机无奈的拿起对讲机报告。
“收到了,怎么了?”对讲机那头传来夹杂着电流的女声。
“哎……他妈的水箱漏了,我们要就地查看,”司机看了眼仪表,心里有些沮丧。
“怎么回事,不是刚修好了吗?”
“看看才知道啊,你们先走吧,一会儿我们就追上。”
“嗯,记得拉三声汽笛。”
“好的,”司机挂掉了对讲机,抬手拉了三声汽笛向前方车队传达信号。车队陆陆续续用汽笛声回应,表示收到。
司机慢慢停下车,留下副驾在车中看守,和车后座上的两人拿着修理箱和武器下了车,两个人观察周边情况,司机钻进车底查看水箱管子。
“他妈的……就是他们没修好!”司机愤恨的声音从车底传来;“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回去呢!”
“行了,赶紧修吧,不然赶不上他们了!”一个守卫不耐烦道。他端着枪看四周没有情况,迈过司机伸在外面的双腿,百无聊赖的想从车后面绕过去跟另一个守卫聊天。
就在他转到车后的前一秒,石朔风的腿刚蹬上车顶。
守卫转过来的同时,将步枪背在了肩上,边走路边粗声大气道;“今天的风真够大啊,是不是要刮沙尘暴了?”
“谁他妈知道,反正这几天我不用巡逻。”
在两个守卫嘻嘻哈哈的调笑中,石朔风轻轻的仰面躺在车顶,他大气也不敢喘,望了会儿天空,又看向一边,黛青就趴在他身边。
石朔风一路上将黛青护在身前,双手双脚扒着车底的管道结构倒挂金钩,消耗着巨大的意志和体力,黛青灵机一动,拽断水箱的管子,二人在几近崩溃的情况下终于等到停车,接着黛青迅速从车后方钻出来,同时拉着石朔风的腿将他拖出,再一前一后蹬着货车的外置门闩爬上了车顶。
也许是当时的紧迫促使了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也挖掘了身体中最后的一点潜能,这一系列动作训练有素,快而无声,顺利得简直有如神助。
当石朔风躺上车顶时,他脑中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的松了下来,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简直不知道刚才车底的那段路程是怎么扛过来的,现在两条胳膊的肌肉像是被冻掉了一样一点知觉都没有,而肱二头肌和关节慢慢有种密密麻麻犹如针扎的疼痛,他憋了口气身上用力,发现连手指都很难抬动。
“没事了……”黛青趴在石朔风身边,用口型告诉他。
石朔风扯出一丝疲惫的笑容,眨眨眼表示同意。
黛青伸长脖子,轻轻亲在石朔风脸上。
等司机从车底出来时,他的上身已经湿透了。
“行了,先这样吧!等到了贸易镇再大修,他妈的回去我可要找修理部的人算账!!”司机满肚子怨气,甩着湿淋淋的手上了车。
两个守卫一听这话赶紧也跟着跳上驾驶舱。
马达声再次响起,石朔风和黛青躺在高高的车顶,双双随之一震,二人对视了一眼,忍不住露出轻松的贼笑。
他们顺利上路了。
石朔风痛快的一叹气,差点叫出声,现在四肢逐渐缓过来,肌肉撕裂的疼痛越来越明显,短时间内,他的行动都要受阻,而接下来他们到了贸易镇,还要打听后面的路,还要扒车,还要找秋川,还需要为之偷盗、冒险、逃命,等等等等……
不过此时躺在平摊的车顶上,看着一览无垠的天空,石朔风的心里也逐渐宽阔起来,不管以后遇见什么,他现在可要好好歇歇了,好好看看天,听听风,拉拉身边的人。
“干嘛……?”黛青的声音低的几乎溶在风声里。他低头看看石朔风的手,正挣扎着勾住自己小指;“别乱动。”
“不,”石朔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就要拉着你。”
黛青无奈的看着他,主动把手伸过去十指相扣。
“你也歇会吧,等缓过来又要奔命了,”石朔风僵硬的晃晃黛青的手。
“嗯,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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