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森咳嗽一声,深为自家不着调的傻儿子羞愧:“阿泽……这么说实在是不太礼貌,您还那么年轻……”
李润野沉默了一下,觉得这个话题实在有些无厘头,三言两语之间自己就跟顾云森一个辈分了,老牛吃嫩草也不是这么个吃法,于是尴尬地转移了话题。两个人聊天,绕来绕去都绕不开一个顾之泽,于是顾云森聊聊儿子小时候的趣事,李润野谈谈徒弟入职时的糗事,闲谈之间竟然颇有些意见相同之处。
李润野觉得顾之泽很执着;顾云森说儿子太轴了。
顾云森认为顾之泽很善良;李润野说徒弟太单纯。
李润野觉得顾之泽很敏锐;顾云森说儿子太多虑。
顾云森认为顾之泽很开朗;李润野说徒弟太没溜。
……
同样的性格,完全不同的评价。两个人相视而笑,毕竟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关心则乱,两个人都不一定是客观的。
李润野很诚恳地说:“叔叔您看,您眼里的之泽是个孩子,而我眼里的之泽是个逐渐成熟的记者。您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出发,总在担心他能不能很好地适应社会,能不能有所作为,自然会忧心忡忡。而在我看来,他身上有社会新鲜人的那种冲闯劲儿和单纯,也有年轻人的活力和洒脱。这些性格很好,我非常喜欢,每天看到他干劲十足的样子都让我觉得生活是一件挺美的事儿。”
顾云森一闪神的功夫,觉得李润野刚刚那一串话里有点儿什么信息自己漏过去了,于是大脑迅速倒带把那段话又重放了一边,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你……喜欢……他的性格?”
李润野无奈地想,这老爷子真不愧是教语文的,信息筛选归纳的能力一流,那么长的一段话,就那几个字最关键,他一抓一个准儿。李润野不动声色地解释:“我是挺喜欢他的。其实,我的意思是,之泽已经长大了,他正在努力地适应这个社会,您大可以放心。”
顾云森当然听到李润野说“我挺喜欢他”,但是联系一下上下语句,就觉得这句话说得很是理直气壮。于是他点点头表示接受,然后说:“阿泽的母亲去世得早,我一个人带着阿泽总担心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所以养成了爱操心的习惯。唉,改不了了,这孩子再懂事、再成熟恐怕在我眼里都是十几岁毛毛躁躁的小孩子……等他以后结了婚生了孩子,没准我这心也就放下了。”
李润野听了这话头疼了,这个话题怎么又转到这里来了,这简直比刚才那个还糟糕!
顾云森随意地问:“润野啊,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李润野淡淡地说,“我就没打算结婚。”
“为什么?”顾云森惊讶了。
“我是个不婚主义者。”李润野简洁地说,转口问道,“之泽好像也没女朋友呢。”
这话戳到了顾云森的烦心处,他说:“唉,之前有个女朋友的,不过吹了,那女孩其实真是挺不错的,又漂亮又懂事。”
“他还小呢,刚刚才毕业,您这么着急他结婚啊?”
“我倒不是着急,我就是想,这么好的女孩他都不要,你说他想找个什么样的啊!”顾云森想起杨思宁就满腹的遗憾,“其实……这孩子就是担心我啊,要不然他其实可以跟那女孩去楚州的。”
李润野说:“既然分手,那应该是还是不合适吧。我相信之泽的眼光,不管他最后选择了谁,一定是他真正爱的。”
顾云森咳嗽一声,觉得自己跟一个后生晚辈谈“爱不爱”的着实有些尴尬,正想换个话题的时候,听到李润野又补充了一句:“叔叔,之泽是个很执着的人,如果他要爱上什么人,一定会争取到底的,坦白说,我非常欣赏他这一点。”
顾云森又一次觉得有点儿怪异,他探询地看着李润野。李润野迎视着对方的目光,安之若素地说:“之泽很崇拜您和您爱人对爱情的态度,他不止一次地说过,您是真正懂爱的,我觉得他有您这样的父亲是件挺幸运的事。”
顾云森站了一辈子讲台,几十年都迎视着众人的目光侃侃而谈,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脸红和紧张,可这会儿面对李润野深邃的目光,他分明觉得自己的老脸有点儿烧得慌!老头子在心里恨恨地想:顾之泽你个臭小子,你都跟人家胡扯什么了?你老子年轻时的那点儿事儿多光荣么你绕世界地跟人扯!
“咳咳,润野啊,”顾云森艰难地开口,“这个……阿泽还小,爱啊情啊的他也不懂,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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