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承楠被他下巴捏着半仰着头,眼帘却是低垂不曾和他对视。他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似乎并没有在不高兴,“我让你压,你就能跟我回去见家长了么?”
“见个鬼!”陆昀一甩手,觉得邵承楠就跟脑子被门挤了一样异想天开,“见了你爸妈然后呢?再跟媒体公开么?让全天下都知道咱俩谈恋爱了?再然后呢?你想过我们以后怎么办没有?且不说你爸妈的阻力,你聪明,你能干,你换个公司东山再起,我活这么大也没什么特长,就脸和演技不错,公开以后我你觉得我还能好好在圈里混么?你跟我好的时候你养着我,你跟我分了我是不是得去卖?邵承楠,你到底是天真还是幼稚?”
“我不会和你分手。”
“那你觉得我就会高兴了么?不能干自己喜欢的工作甚至可能找不着工作,让你养着,你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恋人?”
两人从来没有这么箭弩拔张,像是失去理智一样说着叫对方难过的话,自己却不能从那些恶言恶语中得到丝毫快感,只跟着对方一起心疼。
邵承楠下床从椅子上拿过衣服来往身上套,这个新年他过的一点都不快乐,他带着满心的思念大半夜的开车来找他,鼓起勇气和他说想要结婚,他脖子上还带着他送的那枚戒指穿成的项链,他的裤子口袋里还装着另一枚他挑选的想送给他的求婚戒指。
可是他的所有深情被当成幼稚,他也算是正面知道了陆昀的真实想法——他和他不是玩玩,但他却在为分手后打算。
事情闹到这一步,再留下来也只会是继续争吵。邵承楠当着陆昀的面,把裤子口袋里的一个黑色小方盒掏出来,打开窗户扔了出去,然后一言不发的开门离开了。
陆昀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直到门被甩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才回过一点神来。他想去追他,可自尊心作祟脚步一步都迈不开,关键是真的追过去了他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他心里想的明明不是他说的那样,他是想要再闯荡几年,等到他闯出些名堂了,等到邵承楠有一些工作经验也更成熟了,等到他们两个都比现在强大,强大到能抗衡家里或是社会给的压力,能负担两人的经济开支,能公开之后还过的一样好的时候,那时候他自然也想要和邵承楠朝着婚姻的方向更进一步。
他从来没有想和他分手,第一次在酒会上遇见他,喜欢他,然后最后得到他,这一切顺利的像是上天的恩赐,他感激斗来不及,为什么要和他分手?
可话赶话的,就说出来些混账的话了,他想邵承楠肯定被他伤到心了。刚才他扔出去的那个盒子是什么?戒指?应该是了,他大概本来想跟他求婚?
这么一想陆昀更难受了。他草草的穿上衣服披上大衣,拿着手机去楼下的草坪捡回原本属于他的戒指。
幸亏邵承楠是连盒子一起扔的,手机自带的照明灯那细弱的光束可不容易单拣个细环。他拍了拍黑色绒布盒上的灰尘,打开盒子照里头,戒指的款式很简单,两个拖长的字母套嵌在一起组成花纹,一个s,一个l。
也不知道他做这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花心思的。
陆昀越想越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回忆着邵承楠走时的决绝,心里涌过不好的念头,竟然觉得邵承楠可能会就这么离他而去。他扔掉戒指是什么意思?一刀两断?分手?
不可能,他不同意。
他不就是朝他发了顿火嘛,他那么善解人意,不会就这么不要他的……
陆昀后悔了,给他打电话想把人喊回来,接电话的却是陌生的声音。
“喂?你是机主的朋友么?机主这边出了车祸,我是c市人民医院的,现在正在送人去医院的路上,机主现在昏迷,你看你或者机主的家人来一趟医院吧。”
陆昀耳边像是炸了个雷,轰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甚至连跟方彩交代一声都顾不得,朝着酒店大门外就跑,正碰上一辆送客过来的出租车,不等里面的人出来就先坐了进去,拍着司机椅背着急的喊,“师傅,c市人民医院,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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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疾驰的一路上,陆昀想了许多,最多的是悔恨,昨天邵承楠赶夜路来的,今天一天没休息,下午两人又厮混了半天,最后带着气又开车走了。他怎么想的,怎么敢叫邵承楠走,就算吵架,大不了分床睡,一个睡沙发就是了。
刚才那个急救人员说邵承楠是为了躲车结果撞上护栏的,差点被撞的那个报了警叫了救护车,那人还说邵承楠现在在昏迷,具体情况要诊断后才知道。
如果邵承楠真的出点儿事……不会,他什么事都不会出,他要长命百岁,他不是还想跟自己共度余生么,他的余生可长的很。
胡思乱想,唾骂了自己无数次,下决心再也不和邵承楠争辩,他要星星绝不摘月亮。
这么担惊受怕了一路,终于到医院下车的时候腿都是软的,才走了两步,司机在后头大喊,“喂!钱!还没给钱呢!”
陆昀回头,在大衣口袋里找到钱包,拿了张一百的给他,也没等找钱,腿上终于有了力气,拔足狂奔朝着医院跑去。
什么都行,说什么都好,都答应,都愿意,只要他别出事。
风从耳边刮过去,陆昀就像在鬼门关上转悠着,一路奔着想找到生存的希望。
他一个护士台一个护士台的问,问今晚车祸送来的叫邵承楠的病人,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朝着透明玻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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