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也是爱马之人,但他知道这马怕是不好拿。朱元璋登基以来,以各种罪名诛杀了不少开国功臣,蓝玉是仅存不多的其中一个,又仗着战功横行京师,纵奴行凶,抢占民田,已经好几次触怒龙颜。只因他开国有功,不好随便定罪,但估计也是迟早的事儿。
这一点朱棣十分清楚,于是这马也就成了烫手的山芋,让朱棣给丢了出去。
通传的侍卫从长庆殿跑出来,对站在门外等候的蓝玉等人道:“事有不巧,我家王爷感染风寒,不便见客。不过我家王爷说了,这些宝马,既然是战俘,理应进献给朝廷,若是王爷接受了您的好意,便是对皇上不敬不孝了,还请大将军见谅。”
蓝玉见结交不成,反被教训了一番,怒不可遏,一甩衣袖带着那些宝马便离开了,从此再也没有来过。
朱棣打发了蓝玉,转过身时听到空中一阵鸟类扑腾翅膀的声音。
少顷,一只灰白的鸽子便从天而降,落到窗棂之上,咕咕叫着。
朱棣上前抓住那只信鸽,从它爪子上取下信笺,将它放飞之后才展了开来,然后眉开眼笑的就出了门,朝鎏华院走去。
朱高炽回到屋内,换了衣服正在沐浴更衣,自然错过了蓝玉送马那一段千古大戏。
朱棣到的时候,他刚沐浴完毕,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披了件薄薄的锦袍就从内室出来了。
十月的北平已经十分寒凉,出了内室,风便从四周大开的窗户外吹了进来,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朱棣跟他私底下并没有那么多父子之礼,进门便挥舞着手中的信笺,乐呵呵笑道:“你猜有什么好消息?”
朱高炽走过去直接从他手中拿过那信笺:“应天有消息了?”边说边展开仔细阅读,“果然是好消息,猎场终于被十一皇叔他们拔……阿嚏……掉了……”
说话的同时竟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朱棣皱起眉头,这才发现他这深秋季节竟然只穿了披了一件薄薄的锦袍,而且头发还是湿的,顿时瞪圆了眼睛开吼:“朱高炽你存心找病是不是?大冷天儿的就穿这么点儿出来?”
“呃……孩儿这不是听说父王来了,赶着出来迎接吗……阿嚏!”朱高炽怕怕的缩了缩脑袋,打着哈哈想要蒙混过关,却不料话音未落,又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响了起来。
朱棣气得快要背过气儿去:“还不快去穿衣服?要是再病了,可休想本王再照顾你。”
“哎呀,没事儿,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娇弱?你看这信笺上说,那个猎场案的幕后老板叫李景琛……李景琛是谁?”
“朱高炽!”朱棣脸色铁青,这家伙当他是空气吗?还是当他说话在放屁?看来真是平日里太宠他了,现在他的命令似乎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
“啊?”朱高炽抬起头,莫名看着朱棣一脸铁青,还没等他想出是怎么回事儿,自己的身子已经凌空被人抱了起来。回过神来,才发现是被朱棣抱在怀里,往屋内走。“父王……”
“闭嘴!”朱棣没好气的直接打断他的话,三两步走进内室,将他丢到床上,扯了被子将他裹成个粽子,才坐到床边,好整以暇的问道,“你刚才问本王啥问题?”
朱高炽满脸黑线废了半天的劲儿才把爪子从“粽子”里拔了出来,将那张被朱棣裹得皱巴巴的信笺递过去给他:“孩儿是想问李景琛是谁?”
“李景琛啊,论辈分你还得叫他一声表哥。”
“噢?”他的表哥?也就是说他的母亲是朱棣的姐姐或者妹妹?可是不对啊,比朱棣大的公主就两个,听母妃说起过,嫁的夫家都不姓李啊。而比朱棣小的公主出嫁之后生的孩子现在都应该没他大才是,这表兄弟是从哪论过来的?怕是表得有点远了吧?
朱棣见他满脸怀疑,结果那信笺笑道:“他的母亲虽然不是公主,但他的祖母是公主,也就是你皇爷爷的长姐,曹国长公主。他的父亲是曹国公李文忠,当年跟随你皇爷爷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六年前过世还被追封为岐阳王,世袭王位。李文忠跟本王是表兄弟,自然他的儿子跟你也就是表表兄弟……”
这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听得朱高炽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出声打断朱棣的话:“父王,这表得有点远了,总之重点就是他背景显赫,所以才能一手遮天,将朝廷纳贡宝马作为了交易牟利的摇钱树。”
朱棣点点头,再次看了看那张信笺,眉头不禁锁了起来:“上次听张麟提起,说北蒙纳贡马匹一年不如一年,想不到竟是被李景琛掉了包,以普通马匹换了那些贡马,这次案子被抖出来,你皇爷爷直接下旨判了李景琛斩首之刑。”
“这是好事儿,父王为何眉头深锁?”
朱棣闻言稍稍舒展了些眉头:“于百姓于朝廷自然是好事,但是你十一叔跟十七叔估计得跟李家结下梁子了。”
朱高炽了然:“父王是担心两位皇叔?”
“李景琛还有个同胞哥哥李景隆,在朝为将,是个专横跋扈睚眦必报之徒,两兄弟感情甚笃,难说这猎场就跟他没有关系。这次我们杀了李景琛,他定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李景隆?”这名字有点耳熟,但朱高炽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朱棣见他跟着皱眉,以为他也忧心两位皇叔,立刻展开笑颜宽慰道:“想来也不用本王多虑的,你那两位皇叔既然有本事扳倒李景琛,自然也有办法对付李景隆,而且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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