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凌晨时分,出去探听消息的斥候才有一人满身是血的骑马进了城。
周牧阳早已经坐立不安,听到消息,快步就出了庭院,亲自向那斥候迎去。陈思捷跟在他身后,刚刚虽然将他拦了下来,但心里却忐忑难安,总觉得将有什么事发生。
那斥候浑身是血,肩膀上还插了一支箭,看见周牧阳便翻身从马背上滚了下来,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周牧阳几步上前,就见那名斥候手里拿着一件染了血的破破烂烂的狐裘斗篷,那斗篷不大,看得出来是个女孩子用的。
周牧阳蹲下|身,一把抓住斥候:“这件斗篷在哪里找到的?”
斥候喘着粗气:“我们的人,遇到了,遇到了扎合部队的追,追杀……这是,兄弟们,拼了命从狼战的……山坳,抢,抢……”他话没说完,却已经到了极限,头一歪栽倒下去。
陈思捷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气绝了。
周牧阳呆呆地看着那件染血的斗篷,面沉如水。到了此时,陈思捷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了,周牧阳便是要立刻开了城门出去迎战,他也会一马当先地给他扫清前面的障碍。
谁知道少年就这样呆呆地看着那件斗篷好半晌,然后就一声不吭地回去了。
陈思捷默默地跟在后面,他跟随周牧阳多年,不管是意气风发的他,还是冷静自持的他,陈思捷都见过,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
少年耷拉这肩膀,背影萧索而颓靡,仿佛前路茫茫,了无生趣。
陈思捷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真是想不到,殿下还这么小,居然是个情种。他想了想,没有再跟着周牧阳,而是吩咐厨房去做一些好吃的热食给周牧阳送过去。
他熬了一夜,如今又等来了这样噩耗,他怕他受不住。
然而等他到了周牧阳的住处,却没有找到少年。陈思捷心头一惊,这位殿下年纪虽小,却很有自己的主见,他不会是见自己不同意,单枪匹马地出了关吧?
这样一想,陈思捷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叫了一众侍卫一起出来找,顿时整个城守府人仰马翻,然而到处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人。陈思捷更是第一时间前往马厩,见到周牧阳的那匹追云还在,不禁松了一口气。
众人找了半天,最后还是一个侍卫抬头看向了屋顶,这才发现少年正坐在屋檐上喝酒,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的身旁已经空了好几个酒坛子。
陈思捷叹了一声,飞身上了屋檐,劝道:“殿下,说不定这只是暖暖的金蝉脱壳之计呢?”
周牧阳听了,抬起迷蒙的醉眼看他,目光有些呆滞:“你也这样想?”他这么说,就说明他这样想过,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又这样垂头丧气地坐在这里喝酒。
陈思捷不禁道:“暖暖那么聪明,说不定早就脱身了,而且刚才斥候虽然拿回来一件斗篷,但那并不一定是暖暖的啊!”
少年仰起头,呆呆地看着他:“万一呢?”
陈思捷一愣,他们家殿下这是钻牛角尖了,他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殿下这样发愁也无济于事啊!我心里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少年迷蒙了双眼,含糊不清地道:“讲!”
陈思捷清了清嗓子道:“咱们既派了蓝月湾的人去找暖暖,现在扎合的人守在了蓝月湾……”
他刚说了两句周牧阳就跳了起来,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醉态?少年扔了手上的酒坛,“呼”的一下就飞身下了屋檐,雪白的大氅抖开,像是雄鹰展开的双翅。
周牧阳只是关心则乱,听了陈思捷的两句话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他们这边勒令蓝月湾一定要将人找到,万一要是梁木樨还活着,凭着扎合的脾气,就是将十万兵马倾巢而出,将漠北的地皮翻一遍,也会将她找出来的,到时候梁木樨落在他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周牧阳只要一想到那些关于扎合的传闻,心头就像烧了一把火,一刻也待不住了。他迅速召集将领们开会,然后点了一万精兵,分成二十个小队,潜进了漠北。
然而他们刚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另一队人马就进了城,为首的是安国大将军沈崇元。
这个沈崇元是皇后沈如卿的弟弟,也就是周牧阳的嫡亲母舅,当今的国舅爷。皇帝几番下令让周牧阳回去,周牧阳都不听,皇帝很是恼怒,不过听说暖暖乃是紫阳宫千樽子真人的门下,一时间也不好做得太过,只能派了他的母舅过来,将他抓回去。
道教是楚宇的国教,而紫阳宫是道门第一教派,更是楚宇的护国门派。如今上善真人出去游历了,千樽子据说制丹试毒的时候中了毒,在闭关。而整个紫阳宫只有叶天星在主事,叶天星在忙着封天大典的事情,没有闲暇管这个同门小师妹,就托付给了周牧阳。这才有了周牧阳的千里追踪。
尽管皇帝有些想不明白,紫阳宫的人不好好在宫里待着在外面乱跑什么,但是到了边境,他还是十分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
皇后则劝他:“牧阳也不小了,让他在外面历练历练也好,将来可是要辅佐牧辰的!不如派个人去把他叫回来吧!”
皇帝一下子便想到了回京述职的安国大将军沈崇元,沈崇元一直驻守西北,西北突厥不断叩关扰边,他的作战经验非常丰富。周牧阳在鸣雪关召集兵马的事情已经准备了快半个月了,皇帝一早就收到了消息,不管这一仗打不打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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