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源似乎是感觉到了梁田的颤栗。手臂把他搂紧了些。一条长腿也巴了上来,压得梁田一声闷哼。
望着漆黑的机窗,梁田开始数绵羊。
一只羊,两只羊……飞机是要去哪里啊?好像飞了很久很久了……五只羊……开学旅行……十一只羊,十二只羊,十三只羊……大学啊……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三十八只羊,三十九只羊,四只羊……自己突然冒出来,不知道同学们会怎么想……十七只羊,十八只羊……五十九只羊,六只羊,七只羊……还有那什么行为守则……肚子好饿……九只羊……
如此心绪不宁,反反复复数着那混乱的羊群,梁田是越数越糊涂,越数越睡不着。等到他终于数到九十九只羊的时候,窗外渐渐亮了起来。层层叠叠的云层被朝阳染上了绚丽漂亮的色彩,像是各种口味(看这孩子饿的)。
早已躺得全身酸麻的梁田冒险轻轻溜出熟睡的男人的怀抱,走到窗边,果然看到一轮磅礴的红日,灿烂的光闪着人的眼睛。梁田眯着眼睛赞叹:真美啊----
梁田还没叹完,身后一个怀抱把他拥住,往后拖拖拖,最后又倒在了沙发床上。司源用头蹭蹭梁田,双手双脚紧紧地巴住他,就又美美地睡了过去。人型抱枕梁田同志望着越来越亮的窗外,一脸无奈。
司源是被梁田肚子饿的声音叫醒的。貌似这“咕噜”声已经成了他的专属闹铃了。
梁田有点脸红却很理直气壮:谁让你一定要我“陪谁”?况且,数绵羊很需要体力的!
乘司源去洗漱,梁田匆匆吃了点水果饼干就说吃饱了,企图逃避飞机餐点。司源这回倒是很好说话,没用什么特殊手段逼他就范。
临近中午的时候,飞机终于抵达目的地,稳稳降落在西南太平洋中心的一个小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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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出舱门,梁田就被海岛特有的白花花透明度极高的阳光闪得眯起眼,微微有点眩晕,也就没发现自己是被司源牵着手走下梯子的。
“欢迎少爷回岛!”
管家戈巴是斐济的“土著”,身上有着鲜明的澳大利亚人种(也称棕色人种)的特征:肤色浓黑,头发曲卷,身材细长。站在他旁边的是他的妻子玛姬,身材稍显发福,长相在黑人里算是美人的。
戈巴既然能受雇于司家,管理整个岛屿,自然不是普通“土著”。戈巴受过高等教育,又是英国管家协会认可的职业管家,拥有其协会徽章,就连中文也是说得有模有样的。所以当他看到司少爷第一次带回岛上的人竟然是个男孩,还用手牵着他下飞机的景象时也只是震惊了一秒,就恢复了他英国管家的形象:保守,忠诚,有条不紊,神态自若地奉上手中盛有花环的盘子。
司源从盘子里拿起一个花环,套到梁田脖子上,又拿了朵散花夹到他耳朵上。端详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给梁田另一只耳朵也夹了一多花,看到他的脸颊被红红的木槿花映照得粉扑扑的透着别样的妩媚,司源这才满意地拉着他向别墅走去。
戈巴拉了一下还处在呆楞状态的玛姬,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发现对方和自己想的是一样的:斐济习俗,未婚男子戴一边花,已婚男子戴两边花。那男孩有成年吗?中国也流行早婚?
梁田心里很是郁闷:男人戴什么花啊,还戴两边!于是偷偷晃晃脑袋把那两多大红花抖落下来。
不过当梁田一路看了海岛的风景之后,郁闷很快就一扫而空了。椰林摇曳,扶桑吐火,沙滩银白而绵长。包围岛屿的海水不是预想中的蔚蓝,而是彩色的!
等进了那幢白墙红顶的海边别墅,梁田的注意力马上就被满桌丰盛食物吸引过去了。在飞机上,因为各种客观的主观的因素,梁田的肚子一直空着,挨到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的了。
司源看到梁田两眼冒光的样子,坏心眼地嗤笑一声,带他去洗了手就落座,给他盛了一大碟食物。
梁田被男人那声笑激红了脸,坐到餐桌前反倒是矜持起来,慢慢剥着龙虾吃。
斐济的食物本就讲究丰富,厨娘(也就是管家戈巴的妻子玛姬)又因为司少爷之前吩咐了“要丰富”,什么烤的,煎的,炸的,蒸的,煮的口味全上。品种更是生蚝,龙虾,海胆,海参,鱼卵……样样齐全。还有各种斐济特色食物,花花绿绿,琳琅满目一大桌。
梁田毕竟是山里人,像海胆,海参之类的海鲜见都没见过,也不敢去尝试,就光拣龙虾螃蟹吃。剥了虾壳,白里透红的虾肉蘸了椰油,胡椒,姜末和醋调制的酱汁,吃起来真是鲜美嫩滑,令人食指大动。
偏偏这海里龙虾的壳还挺硬,剥起来很不容易,梁田吃得很是意犹未尽。这时,对面递过来一碟已经剥好的虾肉,梁田顺着那纤长手指望过去,司源一脸酷酷表情,仿佛那虾肉是他吃不完要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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