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时日久了,他那与清涵相似的气质便一寸寸地淡了下去,与清涵迥异的部分则愈发地明显起来,所以说到相似之处,似乎也没有那么多了。
也许这世上从来没有太过相似的人,只有一心一意盼着死去故友能够归来的妖。
但是妖也好,人也罢,在这广阔山川之间,唯见天地之大,万物之小,而人与妖的界限都会被模糊。
五陵山上多是断崖绝壁,嶙峋怪石,只见上面草苍叶翠,峰接碧霄,树伸云端。远远听着苍狼嚎叫,猿猴吼啼,杜鹃泣鸣,冷风呜咽,直让人心底生出凄寒寥落之感。在这种地方,就连阳光照到的地方也透着点冷飕飕阴森森的味道。背光处便更是常年积冰,堆霜砌雪,半点活人气都没有。
传说这五陵山曾经是一处古战场,五代十国时有位蜀国的将军带领他的两万大军在此浴血奋战,但是敌军人数太多,将军的部队寡不敌众,他的五个儿子为了让自己的父亲冲出重围,全都战死在此处,敌军敬重这五人的孝义和骁勇,便将他们厚葬于此山。所以这里便被叫做五陵山,也叫做将军山。
相传采药人上山迷路时总会看到骑马的披甲男子在山道上奔驰,跟着他们走,便能走到正确的出口,可是一路走过去,却没有发现山道上留下马印,以此可知引导他们出山的是将军之子的亡魂。
不过传说毕竟只是传说,总有夸大戏说的成分。
阿峥倒是觉得这座山不像是个古战场,更像是一座陵墓,这儿的一草一木都透着一股子压抑苍凉的味道。所以叫它五陵山倒是比将军山要合适。
秦舒笑倒是依旧不言不语的,也没有兴趣去看这些风景。
他踏在山间的青石板小路上,低着头思索着什么,仿佛这外界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也动摇不了他的心。
但是他的思索却被阿峥给打断了。
“你明明不爱笑,为何要叫秦舒笑?”
秦舒笑终于抬起了头,看着那有些暗沉的天,道:“因为这名字是别人给我取的,而那个取名的人希望我能够日日都开心舒畅地笑。”
“可是你做不到,是不是?”
整天笑其实要比整天都不笑要困难得多,尤其是对于他这种人来说。
秦舒笑回过头看着他,眼里似乎流淌着星光月华。
“那么你能做到吗?”
阿峥道:“我当然能做到。”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还故意朝着对方露出了一丝温润和煦的笑。
秦舒笑却一针见血地说道:“这是清涵的笑,不是你自己的笑。”
阿峥愣了一愣,终于不再模仿清涵那种斯文的笑,而是咧开大嘴,露出一抹奸笑。
他没有镜子也知道如今的自己笑得很想让人往他脸上来上一拳,所以他很奇怪秦舒笑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他。
秦舒笑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很好。”
只要阿峥不要总是学着清涵那样笑,他用不着起鸡皮疙瘩了。
阿峥随即问道:“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何一进山就有勇气来挑衅我。”
尤其是在你还没有摸清我实力的情况下。
秦舒笑大大方方地答道:“因为我知道我的死期不是在那一天。”
瞧他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就好像清楚自己的死期是哪一天一样。
而阿峥很久之后才知道,其实他是真的清楚自己的死期,而且比任何人都记得分明。
“你很有自信,但也很有戒心。”
秦舒笑只道:“有戒心的人总会活得久一点。”
阿峥摸了摸腰间的白玉夔龙佩,若有所思道:“可是有戒心的人也会错过许多值得交往的人,或者是妖。”
清涵就不会像他这样,至少他对妖的戒心并不比对人的要多。
秦舒笑挑了挑眉毛,这使得他的眉毛看上去一高一低,像是两座小山。
“你是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阿峥却摇头道:“交往可以有很多种意思,朋友的交往或许并不能长久。而我们既不是完全的朋友,当然也不是完全的敌人。”
他顿了顿,看向秦舒笑的时候,眼里反射出冰锥雪粒似的冷光。
“所以我们相处起来才会格外地有趣。”
秦舒笑也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仿佛柔和了不少。
“你说得不错,我不必假装是你的朋友,也不必强作是你的敌人,这样的确要有趣多了。”
“既然如此,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他说完这句话便走上前去,近到几乎要与阿峥抱上去了才停在台阶上,然后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唇角微微上扬,但那笑容却没有一丝热度,冰冷得像是在腊月里的阳光。
“到底是不是你杀了清涵?”
阿峥的眼眸在瞬间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话一样。
“我杀了清涵?你到现在还在怀疑是我杀了他?”
他的声音暗沉而嘶哑,他的眼睛掠过一丝刀锋般的森冷和杀意,仿佛压抑着什么能将人活活撕裂的强烈感情似的。
“我不是想为他报仇,只是想知道当时的真相。”秦舒笑淡淡道,“他身上有你的爪印,他身边的结界只有你能破掉,你说谁最有可能杀了他?”
阿峥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仿佛那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一样。
“如果我杀了他的话,我又怎么会留下你?”
秦舒笑沉默了一会儿,道:“也许你杀了他但却不记得了。我知道有些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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