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后,穆小东慵懒地趴在孙澈怀里,任由孙澈夹烟的手指似有还无地划过他脸颊,狭窄空间的欢爱,让两人相贴的部位顿生一股粘腻感,孙澈拍了拍他,“去洗个澡。”
穆小东拾起衣裳,眼睛亮亮的看他,在发现孙澈没有进一步表示后,乖乖去了浴室。
伴着水流声响起,客厅里的烟雾也越来越浓重。
孙澈换步到阳台,楼下静谧的草丛忽然响起不知名的虫叫,晚风四起,夹杂一阵草香飘过,他垂下眼,想起大学那年的草坪。
那一年的齐郁会喝得酩酊大醉,梗着脖子扯住他表白,他笑他幼稚。
而那年那个逼急了还会幼稚的人,这一次却什么也不说,只是转身离开。
背靠着栏杆,目光落到不久前发出响声的金属门。
决定是自己下的,事情也做了,该看到的也都看到了,明明一切都不出预料,孙澈却压不住心底的烦躁。
跟齐郁在一起的第一晚,他并没有睡的多踏实,跟过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规矩,他不留人在家过夜。
齐郁破了他的例。朦胧间醒来时,那个人也是坐在阳台上,抽着烟。
表情空洞地让人害怕。 再早上几年,这人曾在相似的位置,逼他给他爱。
孙澈心里想笑,嘴角也就勾起莫名的弧度,要什么爱情呢?
像他们一样不好么?要权,要钱,要欢愉,他都能给,唯独那个字,连他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又怎么给得出去。
就算真的有所谓的爱情,又能在一起多久,生老病死,周遭的诱惑,甚至对感情的麻木和厌烦都能让人分开,何必固执地强求。
孙澈半个身子撑在阳台上,烟灰落到指缝间,他嘲讽的笑了笑,张开手指,让烟落到了地上。 身后,穆小东又一次贴了上来。
孙澈偏头,看了他一眼,“你回去吧。”
“怎么了?”穆小东不解,又蹭着他的背,“晚上我留在这里好不好?”
“我让方述送你。”
穆小东愣了一会儿没说话,好半天才又开口道,“不能陪陪我么?”声音带着些说不出的颤抖。
“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孙澈说完扯开他的手,离开阳台拿着衣服进了浴室,留下穆小东一个人站在那里。
浴室的水声想起,穆小东看着那扇关起的门,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收紧。
孙澈是在一场噩梦中惊醒的。
凌晨三点,卧房里的灯还亮着,这是他的习惯。没人睡在身边,夜晚一定要开一盏灯,一直点到黎明时分。
可即使这样,这个夜晚他还是做梦了,冷汗顺着额角落下来,即使清醒了,也驱不散梦里的东西,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脑子里纷杂的画面让他抬起忍不住抬手揉起额头。
身上热得难受,嗓子也干,他伸手拿起床头的水壶。
空荡荡的,他愣了愣,齐郁在的时候,习惯在床头放一壶水,
他住院了这么多天,水壶早就干了,也没人往里加水了。
孙澈的眉头敛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空荡荡的。
大概是黎明前的夜晚太黑也太安静。
孙澈睡不着了。
他赤着脚走到浴室,打开水龙头猛的往脸上扑水,等脸上的热气降下来,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那些人不时地跳出来,横亘在眼前,鲜活的仿佛那不是记忆,而是刚刚才发生。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男人。
眼睛红著,脸煞白,嘴角直直地抿着,几乎要拉成一条线了,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带着深深的倦意。
这是他?孙澈伸手,把镜子上的水珠抹掉,被水雾一晕,那镜子就朦胧地看不清了。
关了水管,半裸着站到花洒下,冰冷的水从头上淋下来,一会儿的功夫,身体开始微微发颤了,他咳嗽了两声,把手撑在墙上。
水落到眼睛里,涩得难受。
他想起了齐郁离开时的表情,背猛地抵住身后的瓷砖,闭上眼睛哑着声音自言自语道:“我没错。”
然后伸手捂住脸,慢慢蹲下身。
白天里的骄傲强势仿佛一下子被消磨干净了。
他只能蹲在浴室里,捂着脸,不停地说服自己。“我没错。”
孙澈发烧了,烧的很厉害。
等他真的清醒过来有意识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齐郁家门口。
头疼得像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不停的有东西在上面凿,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按响了门铃,可是半天都没有人回应,现在不过是凌晨四五点,天都是暗沉沉的,街上更是一个人也没有,孙澈趴在门上用力地拍着门板。
过了很久,门后终于有了响动,孙澈睁大了眼睛,看着门一点点地打开,心仿佛也一点点胀满,胀得发痛。
齐郁穿着单薄的衬衣,站在后面,脸上淡淡地没有表情。
孙澈却像找到依靠一般,整个人晃了晃,然后扑到他身上,紧紧地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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