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汉清气得不行,原上的注意力却在任平生买下江斜音乐版权这件事上,忍不住心里好笑。他推算了一下,从自己身体恶化住院不再创作开始,对方大概已经有将近两年的时间没有出过新歌了,邹敏一时在电影上捧不出名堂,想必任平生还是没法舍弃乐坛积累的地位,现在拼了命的蹦跶,却沦落到跟新人买版权翻唱的地步。
江斜在音乐创作上的才华确实可以,但毕竟是个没经验的孩子,目前的作品中这首算是最优秀的,却仍只能让人眼前一亮,经不起细细咀嚼。更何况这还是首在公开场合唱过的歌,任平生以为自己冠着“天王”的名头炒冷饭,食客就都能买账吗?
只可惜江斜,这种放在决赛才拿出来的歌,想必不是他日常就能发挥出的水平,好不容易唱得红了点,半路却杀出一个程咬金来摘果子。原上异地处之,也能猜出他心里肯定是不情愿的。然而对方是知名前辈,又踩着“照顾新人”这一道德制高点,连粉丝们都觉察不到危险,他再委屈又能有什么办法?
孙汉清接了个电话,打断他的沉思:“赶紧准备一下,录音棚空出来了。”
四海集团的录音棚蜚声业内,所以不光对内开放,有时也会高价租赁给其他公司。因为人气超高,档期排得比明星还满,使用者大多会像孙汉清这样提早来。
两人等了一上午,匆匆赶到棚外,迎面出来的一行人,让孙汉清顿时瞪大了眼睛。
任平生正低头和江斜说话,江斜脑袋上的小辫一晃一晃,低着头面无表情。见原上过来,他目光稍稍凝滞了片刻,又见原上朝自己微笑,迟疑了一下,还是回了个点头。
旁边的经纪人立刻不赞同地捅了他一下,好在原上没有多做停留,甚至连看也没看任平生一眼,径直擦肩而过。江斜的经纪人见他进了录音棚,立马聒噪起来,话里话外拍任平生的马屁:“哦哟!现在这些新人要翻天,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了!”
江斜最烦这样的势利眼,就连任平生也没理他,只是收回目送原上的眼神,问助理:“他也要录新歌?谁作的词曲?”
助理想了想:“好像也是他自己写的。”
任平生沉默了,好半晌才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眼神温柔而遗憾:“这也是个有才华的新人啊,可惜被敏敏得罪了,否则买下他的作品……。”
腰侧又被经纪人捅了一下,江斜翻了个白眼,干脆拉开距离,在心中恨恨地骂:神经病,卖你妈个头,谁他妈稀罕卖给你!
☆、第二十章
不过不管怎么说,托任平生的福,江斜这些日子还是一下变得炙手可热了。他签了著名公司,在参演的偶像剧中饰演重要角色,又拿到了出新歌的资源,目前在赛组选手中发展成了独一份儿。原上在网络上随便翻翻,都能翻到他的剧照,穿着校服式西装头顶发蜡朝镜头作邪魅狂狷状。
原上在跑步机上一边跑一边端着手机看剧照笑。孙汉清跑前跑后打电话,一脸的忧心忡忡,虽然公司要给原上出单曲,可他看起来一点不为这事儿高兴。原上虽说心大,其实对他发什么愁心里也有数,这年头一首单曲够做什么呢?可一张完整专辑连带mv成本往往几百万打不住,这还是没算上后期宣发费用的,因此在没有足够的回报之前,也绝对没有公司会愿意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花大钱直接弄专辑。凑不成专辑,歌手就没法开演唱会盈利,最多只能刷一段时间的存在感,靠暂时的人气拍广告做商演。国内唱片业已经被搞烂了,公司给艺人出歌就像在做慈善,这样惨烈的现状,就是横额在原上音乐之路前的无底深渊。
孙汉清愁了又愁,唯一能找到的解决办法仍只是“先多拍几部戏涨涨人气”。
毕竟在娱乐圈里,作品话题和知名度就是一切,不红没背景的永远没人权。原上醉心音乐,但毕竟没法超然物外,更何况呆过《江湖》剧组后,他发现演戏其实也是挺有意思的,只要不是烂片,多露露脸总没坏处。
孙汉清别看不起眼,认识的人倒挺多,每天联络不停,短短几天就搜罗出一小册资源。再在里头翻找筛选,导演不靠谱、制作公司不靠谱,或者之前传出过丑闻的统统不考虑,便只剩最后一个选项。
“……”孙汉清看着这个名字沉默不语,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原上擦着汗凑过去一看:“试镜?《窃密》?”
背后一阵热意,又有他说话的气息划过头顶,孙汉清一抬头,就见原上正站在自己身后。他穿着那种宽大的篮球式背心,露得不得了,袒出的脖颈胳膊连带身体两侧皮肤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汗,在纤瘦漂亮的肌肉线条的映衬下无端诱人。原上没得到回答,低头看他在发呆,仗着个高一抬胳膊搭在孙汉清肩膀上:“说说啊!抗日剧还是谍战剧?”
孙汉清盯着他的脸,看着那几滴汗水打湿刘海缓缓从额头淌落,突然跟被烫了一下似的开始挣扎,又咳嗽一声,故作威严地回答:“是抗日谍战剧,以后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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