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的情势急转直下,眼看著耶律霁发威,而那厨奴鹰翔更是上前保护在明珠公主左右,不让任何人靠近,甚至连闻讯匆匆赶来的御医也进退维谷,不知如何是好。
“耶律国师此言差矣,今日在殿上参加斗宴的,可不止贵国一位公主,我们天!皇朝的陛下、臣子全部都在殿上,有人竟然敢明目张胆捣鬼作祟,岂不是胆大妄为至极?!”姬睿泱连打带消,一双凤目更是凛凛生威。
旁边的侍卫们剑拔弩张,这里毕竟是天!皇朝的朝廷之上,若有差池,他们也是项上人头不保。
“王爷说得倒是轻巧,如今危在旦夕的是我国公主,我们北磐决然不是好欺负的!哼!”耶律霁也来到明珠公主身边,不留痕迹的对鹰翔示意,鹰翔起身,手中竟然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弯刀,杀气毕露。
“国师稍安勿躁,如今最为重要的乃是贵国明珠公主殿下的安危,不如先让我朝御医代为诊治?”皇甫静漩温润道,却是恰到好处。
“皇甫丞相费心了!”耶律霁面色稍微缓和一些,仍不改忧虑,须发皆是花白的老御医才擦著冷汗上前,搭在明珠脉搏之间,然後面色忽然一变。
“我们公主到底中了什麽毒?说!”耶律霁毫不客气的问道。
“禀告皇上,公主脉象平和,就仿佛……仿佛寻常人熟睡一般……这……臣……臣实在是……”
“你这庸医!”耶律霁低吼一声,鹰翔正要出手。
姬睿泱也从来不是良善之辈,冷冽道,“我天!皇宫之上,谁敢放肆!”说罢手中剑风暗掐,竟然硬生生朝鹰翔射去。原来那鹰翔早已有动手之意,两相抵消,这两人确是不相上下,针锋相对。
“够了!”终於一直沈默的苍晔帝龙威大震,“来人,将北磐国一行贵宾送到明晖阁,派驻御医,全力诊治明珠公主公主病情,同时……”
苍晔帝深深看了一眼还在僵持的姬睿泱和鹰翔二人,“将托木措塔和唐嘉棠两名厨子押下狱中!”
姬睿泱眼神一凛,然後毫不迟疑的转向早已不知所措的唐嘉棠身上,仿佛在安抚他的情绪一般。
殿上阴谋辗转,却也丝毫不改情浓。
夜色渐渐深沈起来,唐嘉棠犹有些怔忪的被身後衙役推攮著,顺延著阴沈的甬道,不断向地下走去,两边虽然燃著铜枝火把,却有种让人眩晕般的阴森氛围。
“唐庖长,前边那间,委屈你了!”一直沈默的衙役突然出声,低哑阴沈,宛如秃鹫啼鸣一般,唐嘉棠一惊,回头看去,就看到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直直盯著他。他骇然,然後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唐庖长?”那衙役倒是习惯了旁人对他的这般,然後好整以暇的打开牢房门,将唐嘉棠推了进去,顺势锁好门,却是先行离开。
牢房当中极其安静,并非臆测的那般充满了囚徒的咆哮、刑罚的声音。唐嘉棠呆立片刻,终於还是接受了自己当真被下入大狱的事实,他从厨这麽多年以来,对於食材更是精挑细选,从未有过食用者中毒的事件,可是北磐那位公主却也当真是吃了斗宴的菜肴之後中毒,那北磐国的御厨又怎麽可能给本国公主下毒,算来……
唐嘉棠感觉一到一缕柔和的微光照射在他的脸颊上,仿佛安抚他焦躁的心绪一般,他迟疑片刻,忽然盯著那桌上一盏“油灯”半晌,油灯……这可不是什麽寻常油灯,而是燃著熏香的鲛膏灯……
牢房当中会用到这只有帝王贵胄才能够享用的鲛龙灯吗?唐嘉棠试探的碰触那桌面,细致的纹理,微微泛暖的触感,分明是上等黄梨花木才能打制出来,他顺势坐在一旁的圆木凳上,才发觉屁股碰触是一片柔软温暖,原来圆凳上竟也铺了一层软垫……这,这到底是……
唐嘉棠陷入一片哭笑不得当中,隐约想起自己被侍卫从殿上带走之时,姬睿泱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原来蕴藏著这麽多深意。思及此,他不禁觉得有些不安起来,似乎从多日前遇到那个男子开始,对方便一直绵密的保护著他,无论是在西子湖畔,还是在皇宫当中,无论是被武林杀手环绕,还是陷入阴谋算计当中,即使自己脑子里除了庖厨再无其他,也不会有些微受损,只因那男子……
一时间,唐嘉棠觉得牢房内的温度似乎升高了一些,原本已经打算彻底遗忘的缠绵热辣之事,再度浮现在眼前,一幕幕面红耳赤,让他情不自禁……
而不知自己绵密情网攻势早已见效的某位王爷,此刻正在御书房中,大喇喇的吃著方才斗宴剩下的水晶包,喝著那同样名列前茅的春江水暖,香浓的汤汁入口鲜味十足,数味食材丁混合起来,有种春意盎然的新鲜感觉,肺腑之间,全是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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