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我说我父亲时,也直接唤过名字,是不是在床上的时候?那是他习惯。”祺迭应付道,故意说得青晗面红耳赤不敢再问。
没多久颜帝又召了祺迭,祺迭原以为是那日二人对话未能逃得过他耳,谁知不过是做贼心虚。颜帝问的是她对青晗腹中胎儿关怀备至的事。
“陛下子嗣单薄,难得有人怀上,我当然得看住了。”祺迭答得有理有据。
颜帝把玩着个玉扳指,剑眉一挑道:“朕看你是防着朕。”
祺迭见颜帝也不似要发作,便道:“哪能啊,防谁也不可能防着陛下呀,那可是陛下自己的孩子,我们女人不过是帮着兜几个月罢了。”
颜帝笑出了声,“也就你敢说这话。那晚我打了朗宁,见他每日肿着脸上朝已是后悔,怎会再做什么。”
祺迭不料他会这般说,也不敢信,只道:“陛下那一巴掌打得可真狠,儿子还来我这笑了一番,说老师面色红润面红耳赤人面桃花左右不一……”见颜帝仍是笑着,又道:“这宫里宫外玉大人没少让人取笑,陛下就是再气也该消气了。”
颜帝温声道:“你放心,我既已让她怀了龙嗣,就会让她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祺迭听了,却是心中一寒,打了个冷战。
而颜帝心细却也未见她异状,因为宫人急急冲了进来:“陛下!陛下不好了!”
“陛下我好得很。”颜帝心情正好,也未怪罪,“出什么事了?”
那小公公急得脸煞白,颤声道:“玉、玉婕妤她……摔了!”
“什么?”
殿上两人俱是一惊,祺迭方才心中涌上的异样终于追知了缘故,脸色青白,下意识就瞪向了颜帝。
难怪,难怪今日要召她来,要将她从青晗身边支开,难怪方才宦官慌张至此他却仍然淡然自若。
他一早便没打算留这个孩子!她怎么就上了他的当!
可颜帝却看也未看她,几乎是同一时刻,已飞身冲了出去。
祺迭见他竟是这般反应,心中有了动摇,难道真的只是意外?不容多想,亦紧随其后冲了出去。
青晗的孩子终是没能保住。才一个多月,胎气最是不稳,何况是发生了那样的事。
那日祺迭不在,青晗望见殿外阳光正好,便出去走了走,到长阶前,却突然扑来只猫。青晗脚下一空,丫头果儿没抓住她,眼睁睁看着她从长阶上滚了下去,一直摔到了底。那血迹,拖了好长一段。
护主不力,颜帝又正在气头上,果儿的命自是保不住了。祺迭知青晗性子软,果儿又是从小跟她长大,便求了情,改作了挨板子。可二十廷杖下来,果儿躺了一夜,没能熬到天亮就咽气了。
青晗从那么高的台阶摔下,伤的不轻,额头也磕破了。颜帝不顾一众太医娘娘方小产见了红此处不吉请陛下回避之说,一直守在一旁。一天熬下来,与祺迭俱是滴水未进。
青晗醒了两回,第一回问孩子,颜帝哑着嗓子,告诉她没了,又说,你还年轻……青晗昏了过去。
第二回醒了,问果儿。颜帝看着她,面无表情,说护主不力,杖毙了。青晗听后,又昏死过去。
祺迭再看不下去,撸袖赶人,“我看你是成心的!非得刺激她不可么?出去出去!”
颜帝一夜之间憔悴不少,愣神一般任她推到了殿外。见祺迭转了身,一把抓住她手腕:“朕要怎么向他交代?朕该如何向他交代?那晚朕对他说了那样的话,如今朕该怎么面对他!他的孙儿没了,他的女儿伤了,朕该怎么办!”
祺迭难以置信望着他,仿佛不认识一般:“你原是为这事……哈哈……”她冷冷甩开他的手吼道:“你原来只是为了这事!青晗小产受伤仍旧昏迷不醒,你想的却只是这个!”
祺迭不怒反笑,“好,我告诉你怎么办。你一定不知道,青晗一向喜欢猫狗。她不会让一只猫吓得从台阶上摔下去,这其间定有蹊跷。要么查出那个罪魁祸首,要么寻个替罪羊,去向你的……去向他交代吧!”
玉青晗小产一事,宫里有意压下,只告知玉府,是青晗年纪过轻,身子虚亏,才致小产。青晗到底年轻,这事也正常,当年明氏也是这样小产过两回,以为这是随的自己,自责归自责,对这事还是看得开的。然而朗宁一听脸便白了,今早入宫,到半夜还未归家。
明氏晚晴急得托人去宫里问了几次也无消息,若是平常朗宁有太子太傅之职,入宫不归也是常事,只是今日连个讯儿也无,且朗宁自听闻女儿小产后脸色一直不对,那种压抑隐忍,分明见他怒火已至喉头,就要发作。朗宁一向内敛自制,他这神色两位夫人见了便直觉不安,直至下半夜,二人才终于迎回了夫君。
朗宁自晚晴后喝酒一向节制,酒气这般重的情况实在不多。能把他逼到这份上的,从来都只有那个人。
醉得厉害也不哭不闹,都只是安静地坐着,一双眼谁望见了也不忍,直直的盯着一处看。他不能骂,再苦再痛也不能诉,一家子人的性命全在他一张口上,他只能忍只能压,一直一直都是如此。
可是如今呢?或许明日,这些年来苦守的东西就都不在了。
朗宁觉得头晕,胸口闷。他与颜帝怎就到了今日这地步。难道过往种种都要化作刀刃苦相折磨、连下一代都要受之牵连?
“你就是不为你,也得为孩子们着想啊。这大晚上有家不回,醉成这样,是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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