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普却不去看那些瓶子,径直端详兰格许久,兰格在他的打量下无动于衷。
“安德鲁,你不会原谅我了,对吗?”安西普无助地伸出手,被兰格避开。安西普的失望显而易见,他颓然地放下胳膊,在椅子上蜷缩着,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兰格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怨怼:“我当初受到审判时,您想过会有今天吗?没有吧。所以实在没必要为了所谓的罪恶感,对您不讨喜的学生低三下四,您可以把那种情绪看做上了年纪后的胡思乱想。我因为那莫须有的指控坐二十年的牢,我不需要您的忏悔,只要您能把那二十年还给我。”
安西普的胸口剧烈起伏,脸色苍白如纸,嘴巴开开合合,仿佛透不过气来。
霍林沃斯发现情况不妙,赶忙叫来了伺候安西普起居的巫师巡逻员,后者一见他这样就熟练地拿出了一个药瓶,用力掰开安西普的嘴巴,把药水倒进他口中,直至安西普吃下药并平稳下来,才松开。
兰格从头至尾如局外人般冷眼旁观。
“他现在的健康状况很不好,几乎就是靠魔药在支撑。外面都说他在装病,耍阴险花招企图避过出庭,其实他的一只脚已经踩在地狱的门槛上了。”巫师巡逻员小声的和霍林沃斯说。“请你们不要再刺激他了,不然我不好向上面交代。再发生类似的情况,只有请你们离开。”
霍林沃斯赶紧保证下不为例,巫师巡逻员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兰格,摇摇头,走回屋子。
安西普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老态龙钟,行将就木。刚喘了几口气,他就张开眼睛,搜寻兰格的身影。
“……药瓶。”安西普哼唧出几个音。
“您说什么?”霍林沃斯不解。
兰格抿了抿嘴,把手里的药瓶递了过去。
安西普挤出一个笑容,颤巍巍的接过其中一只瓶子。
“……你想让我做什么?”安西普有些吃力的说,言语中不乏讨好。
兰格也不废话,“这是我通过某些渠道弄到的药瓶,您能看出它们的问题吗?或者说它们有问题吗?”
安西普听了,低头去拔药瓶塞子,可尝试了几次,都宣告失败。
不等安西普再摆那令人想咬后槽牙的讨好的表情,兰格从他手中拿回瓶子,拔掉塞子,塞回他手中,安西普尴尬的笑了笑,兰格别开脸。安西普只得低头研究瓶子。
让他惊讶的是瓶子里只残留了一些魔药,瓶子是空的。
“这一瓶是满的。”兰格把另一只开盖的瓶子递过去。“我研究过,虽然这几只瓶子里的魔药并不相同,但它们绝对出自一人之手。”
安西普对着瓶口嗅了嗅,又用小指挑出一点放在嘴里尝了尝。
“有点像增强剂……”安西普嘀咕。
兰格在心底苦笑,不管过去多少年,在魔药研究上,他的老师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让他心悦诚服。
“您看出什么了?”霍林沃斯有些小激动。
安西普没搭腔,就跟没听到一样,霍林沃斯与他非亲非故,安西普又变回那个高不可攀的大法官了。
霍林沃斯碰了钉子,也不生气,在职法官决定不跟下岗法官一般见识。
“我需要坩埚,锅架子,搅拌棒,一张纸,一支笔,27毫升缓和剂,10毫升的初级综合解毒剂,16毫升的火蜥蜴血……”安西普毫不客气地向霍林沃斯噼里啪啦报了一串物品清单,最后说:“先把这些东西准备齐了再说。”转向兰格时已变完脸,和颜悦色到如沐j□j,“老师一定会尽力的。”
霍林沃斯委屈极了,敢情我就是跑腿的。
海姆达尔离开出租房,路上买了杯热巧克力,走到救治中心门外正好吃完,往垃圾桶里丢纸杯时,被一大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背着相机、拿着记事本的巫师团团围住,每个人都喜笑颜开,好像他脸上能看到节节攀升的销售量。
“斯图鲁松先生,克鲁姆的病情严重吗?”
“斯图鲁松先生,请您说说您此时此刻的心情……”
“斯图鲁松先生,克鲁姆住在哪间病房?”
“斯图鲁松先生,听说克鲁姆快不行了……”
这些家伙是从哪儿得知威克多住院的消息的?!海姆达尔终于忍无可忍,看向那位说“不行”的记者。
“您是从哪里听说的?”
那名记者很快回答,“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能问问您是哪家的记者吗?”
“巫师小报。”
海姆达尔扬起一边眉毛,“难怪,您和您的同事要是再这么随波逐流,您家的报纸八成永远都是小报了。”
记者们纷纷忍俊不禁,《巫师小报》的记者面红耳赤地悄悄退了出去。
海姆达尔的目光从水泄不通的人群中穿透出去,捕捉到一抹孔雀蓝在正厅口一闪而逝,海姆达尔刚皱起眉头,被记者的下一波问题吞没。
那一头,威克多的粉丝们也来凑热闹,举着小旗一拥而上,门口的保安使足了吃奶的力气才把这些抹眼泪的粉丝拦在大门外。不知道他们被什么人、什么样的说法煽动,尤其是女性粉丝,一个个哭得东倒西歪,好像威克多已经那啥了一样。
海姆达尔觉得晦气极了。
“你们不要围着他,不要围着他!”拄着拐杖的克鲁姆老夫人跌跌撞撞地走出大门。“他跟威克多.克鲁姆没有关系,你们不要问他!”
缠着海姆达尔的记者全都诧异地看向老夫人,老夫人一鼓作气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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