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颜端着箩筐快步走向刚从雪地里爬起的刘桃花,快速道:“刘婶儿,俺妈让送果子来。”话毕,捧上。
刘桃花想接,动作一出又觉不合适,把手重新缩回去。一旁的李婶子、柳嫂子脸色别提多难看。
“这,这咋说,哪能要你家的果子……”刘桃花笑的讪讪,眼珠子却在那两封包装精致的果子盒上打转儿,王笑颜接道:“都怪我贪吃留了那果子,俺妈一直骂我呢,说我原本好意送飒飒两剂药,现又收人家谢礼,这不辱没我原本的心意么,说什么也让我送来,正好我大哥前天去县城玩儿带了几封回来,都是咱们不常吃的,来来,都尝尝鲜儿。”
王笑颜不顾阻拦把其中一封打开,推到众人面前,李婶子、柳嫂子乐的给王笑颜面子,更乐意打刘桃花的脸,皆捏了两个,吃完都赞不绝口。
吃了果子,看完笑话,俩人肩并肩离开,心里都酝酿着如何把这些话传的精彩,顺便给刘桃花扬扬名。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稍一日,刘桃花磨挫殴打继女的光荣事迹传遍整个柳家堡,并气势汹汹的朝外村扩散。
一来这事的确精彩,二者大过年的人都在家,人多嘴多,传播速度自然惊悚。
刘桃花头一次吃败仗,气的午饭都没吃,“挺尸”到傍晚没起。王笑颜强行留下的那两封果子自然收入她的囊中,没开启的那封连带着她之前买的被藏的严严实实,开启的那封全部落入曲啸天腹中,曲家姐妹一口没落着。
曲三宁坐小床上骂了许久不觉解气,被曲二顺往嘴里连塞三颗水果糖才止住。
下午,雪落的更大了,地上积了厚厚一层,扫都来不及。姐妹四人窝在床上没怎么出屋,曲二顺用白纱布裹了两个冰蛋子让双胞胎敷脸消肿,到晚上,均见效果,几人这才松口气。
初二一早,刘桃花在厨房里摔盆儿撂碗弄得叮咣响,却半天没见人来,心下一恼想冲进东厢房找事儿,可旋即一想,里面有姐妹四个,其中三个牙尖嘴利的,她现在说什么都落不了好,只好悻悻回堂屋继续躺着。
到底闲了这么些年,别说做饭,就是扫地、擦桌子的活儿也不轻易做,刘桃花非常不习惯,冲曲安国吼了两嗓子,就见老汉走到院儿里小心翼翼说了句,“咋还不做饭。”
没人理,又悻悻回了屋。刘桃花骂了声“没用的东西”,气的在床上打滚儿。
原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贵妃娘娘一般的生活,突然天翻地覆,刘桃花心中又气又怒,隐隐发痒,同时,又纳罕。
事情到底过去一晚,背后缘由她不是没深思过,到底谁给了那些丫头反抗的勇气,她百思不得其解。
等厨房没了动静,曲二顺这才带着曲四静进厨房做饭,也不多做,只做姐妹四人的。吃完立马把锅碗刷干净,回屋。曲四静想着老爹还没吃早饭,要不要给他做些,结果只小心翼翼说了半句便被曲三宁瞪回去,昨儿他使劲儿扇她耳光给刘桃花出气时,可没想过她是他亲闺女。
三顿没吃,刘桃花饿的胃抽抽,加上曲啸天哭闹,便又重生进了厨房,结果灶台、案板上溜光干净连个热馍馍都不见,气的几乎吐血,照着蹲在门角晒太阳的曲安国骂道:“等死呢你,还不过来烧火,想饿死俺们娘俩不成?”
曲安国讪讪笑笑,照做。
一家三口简单做一些,早饭对付过去。
初二一整天都是在这种模式中度过,吃完饭曲安国就蹲在门口儿晒太阳,时不时的望着东厢房唉声叹气,几次冲动站起来想走过去说些什么,可最终又不知说什么,复又蹲下。
初三,刘桃花起个大早,猫腰进厨房做了一家三口的早饭,吃完便挎着长篮子带着曲啸天走娘家去了。
人一走,曲家姐妹便觉院子里的空气清新不少。今天的太阳比昨儿还要灿烂,半晌的时候,小院儿暖暖的。曲二顺搬个小椅子放门口让曲飒出来透风、晒太阳,而自己收拾收拾骑着那老掉牙的自行车去村口接曲大婉。
双胞胎抱着箩筐一左一右坐在曲飒旁边,给她剥花生,嗑瓜子儿。曲安国见曲二顺不在,仿佛找到机会,便有心说几句,刚走到三人跟前便对上曲飒冰冷警惕的眼神儿,心下一怔。
他怎么就给忘了,走了老二,还有个难缠的老五呢。唉,造的什么孽,咋就养了这么一群不听话的闺女?
到底没勇气说什么,只讪讪一笑,从箩筐里捏一块水果糖放嘴里,而后掂着扫把出门扫雪去了。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曲二顺领着曲大婉以及两个外甥女,妮妮和妞妞进门。见到大姐的瞬间曲飒只觉恍惚,正值风华正茂的大姐与记忆中的影子完全重合。
曲飒母亲去世时,她只有三岁,是曲大婉把她拉扯大的,长姐如母,幼时的曲飒对她极为依恋。后来渐渐长大,曲大婉于四年前出了阁,嫁给了朱子镇李家沟的李开盛,这门亲当年由刘桃花做主定下,只为对方给的彩礼诱人。订婚前曲飒早就听说李开盛的老娘不是个省油的灯,李开盛是独子,性格霸道,她是怎么也不同意这门亲的,可是曲大婉告诉她,这是父母的决定,她违抗不得。
记得出嫁那天,雨下的极大,送亲的和迎亲的都很狼狈。曲二顺望着远去的送亲队伍,泣不成声。她告诉曲飒,老人们都说女子嫁人时若是下雨,就预示着她的命不好。
后来,果然应验。曲大婉进李家第一年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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