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南英莞尔。
那边太白太黑听到要过生日,可是开心极了。跑过来仰着头问陆知非,“陆陆,陆陆,过生日会有糖油果子吗?会有蛋糕吗?会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吗?”
“有。”南英伸出手指点了点两个小胖子的额头,“到时候让四爷给你们买。”
“万岁!”太白太黑欢呼。
陆知非却看着南英,心里缭绕着的担心迟迟没有消散。而当他回到书斋看到商四的时候,这种担心终于化成了实质。
“星君传书给我,那道士不肯来。”商四坐在桌边自顾自地斟酒,“所以他来问我的意见,然后让我问问你。”
“问我?”陆知非诧异。
“他大概觉得我说的话都是放屁,而你是人类,人类更能理解人类的想法。”商四说着,顿了顿,忽然看着杯中的酒,有些发愣,“星君从前可不是个会征求别人意见的人。”
陆知非也不由想起初见时的星君,说话方式确实让人很想打他,不过,“即然星君都已经亲自去请虞涯了,他为什么不肯来?”
商四一仰头把酒喝下去,“所以,得谈谈。”
与此同时,昆仑后山。
道士拽着藤蔓,小心翼翼地在只能容纳一人通行的山道上走着。他只要往下看一眼,就能看到底下的万丈深渊,幽深可怖。
山崖上终年覆盖着白雪,有些裸`露的岩石被道士一碰,白雪掉落,就能露出岩石上如斧刻一般的剑痕。
他还是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山风呼呼地吹过,他恍惚间就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向下坠去。
那人的眉目都染着霜雪,一双眼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现出枯枝的纹路,看着他的眼神绝望而心碎。
“南英!”
道士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抓,可刚一松手,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就瞬间把他拉回现实。他急忙一把拉住藤蔓,整个人荡在冰寒刺骨的岩壁上,但至少没掉下去。
道士吓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往下看一眼,一个小时后,他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处孤山峭壁上的洞穴,穴口被无数干枯的藤蔓和积雪覆盖着,道士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地方,因为这些藤蔓正是几十年前他自己堆上去的。
前世的他也是一个破道士。
这就像是一个死循环,他永远不知道有没有结束的那一天,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谁?
如果他是虞涯,为何要惶恐和害怕?
如果他不是虞涯,那为何又有那些记忆?
道士深吸一口气,拨开积雪和藤蔓,摸出包裹里的手电筒,走进了洞穴。
就是这里,故事的起点和终点,他又回来了。
手电筒的光慢慢移动,顺着地上的乱石,移到洞穴里一个白玉台的上面。漆黑一片的洞穴里,这束唯一的光照亮了白玉台上的枯骨。
道士紧紧地握着手电筒,尽管他见过很多次,再次看见,仍然掩盖不了心海狂澜。看,虞涯在这里,他已经死了不是吗?
手电筒的光再度往旁边移,那些狼籍的乱石里,还有其余的骸骨。
一、二、三、四、五,不多不少,都在这里了。
“啪嗒。”手电筒从道士的手里掉落,道士跪倒在地上,看着满地的乱石和骸骨,还有那些深深刻在穴壁上的剑痕,无力而彷徨。
忽然,他的手摸到了什么,捡起来一看,就发现那是一截断掉的枯树根。
他怔怔地看着,看着,眼泪忽然就下来了了。
都是真的,他脑海中的记忆都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默默地更新,我不说话
☆、第56章 折琴记(二)
商四说要谈谈,那便是真的要谈谈。等到周五下午陆知非没课的时候,他就准备带陆知非一起走一趟昆仑山。星君那个不会说话的二百五,放他一个人跟虞涯掰扯,说不定只能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周四时,陆知非又去了趟南英那儿。盖因南英想自己写生日请柬,以示郑重,所以陆知非从商四那儿拿了笔墨纸砚给南英送去,顺便再帮着把请柬全部装好。
南英跟前一天相比,气色似乎好了一点,已经能坐在廊下吹吹风。陆知非走过去的时候,还惊讶地看到他盘坐着的双腿上放着一把古琴,微风轻轻吹拂过他绑在眼睛上的白色绸带,整个人都萦绕着一股仙气。
“南英大哥会弹琴?”陆知非打小就觉得男子弹琴特别有风韵,如果看见了总要多看几眼。
结果南英的脸上露出一丝赧然,“我在想,生日的时候要不要弹个曲子助助兴,你们为我做那么多,我总得做点什么。只是,我这琴艺真是百年都没什么长进。”
没长进?陆知非疑惑,南英这姿势,看起来很专业啊。
商四见陆知非这模样,便笑着拨了拨琴弦,一段难以言喻的如同砍树枝一般的曲调便从他指尖流出。
陆知非:“……”
这首曲子在砍柴的时候听还是不错的,陆知非心想。
“我也就这样子能唬唬人。”南英停下来,不是很好意思,“手笨,学什么都学不好。”
“古琴本来就难学。”陆知非说着,在南英身边坐下。
南英低眸抚着琴弦,说:“他当初教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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