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再见面,段以贤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任之是最为卑微的太监。再也没有那些无忧无虑,任之却好像,甘之若饴。
朱红色的宫门已经变得灰暗,斑驳着蛛网,上面依旧挂着那把已经生了锈的大锁,好像这么多年来真的再也没有人来到过这里。
段以贤在门口站了一会,回过头看了看四下无人,突然跃起,从破旧的宫墙上翻了过去,稳稳地落地。
当初为了被人怀疑,却林离开这里的时候将所有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尽悉带走。但是段以贤站在院子的中间,四下里望去,却依旧能看出他们当初共同生活的痕迹。
不远处的亭子上面曾经有一个软软的垫子,小小的任之就喜欢坐在上面,一边看书,一边守着正在练武的段以贤。西面的墙上有任之刻下的奇怪的画,还有稚嫩的字迹。大殿的门槛曾经将任之绊倒过很多次……
这个废弃的宫殿里面,装着他跟任之所有最单纯最美好的回忆。
段以贤在院中间站了一会,微微扬起唇角,随即就收了笑意,从宫墙上又翻了出去,整了整衣摆,沿着小路重新朝同心殿走去。
才绕出御花园,就迎面遇上了景炎帝带着宫人远远地走来。段以贤向旁侧了一步,然后行礼,景炎帝伸手将自己的儿子扶了起来,他身后跟着的宫人也全都向宜王行礼。
段以贤向景炎帝身后扫了一眼,立即就收回了视线,含笑陪景炎帝说了几句话,就躬身送景炎帝离开。他保持这个姿势看着那一行人远去,直到再也分辨不出那几个人的身影才转身继续朝同心殿走去。
阿史那兰已经回了住处,同心殿又重新归于平静,宫人看见段以贤进来,刚要行礼,就被段以贤打断,他压低声音问到,“我母妃休息了?”
宫人摇头,“淑妃娘娘在佛殿。”
段以贤叹了口气,转身进了佛殿。淑妃步婕正跪坐在佛像之前,手里拿着念珠,念念有词。
段以贤在淑妃旁蹲了下来,淑妃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将手搭在段以贤手上,任他将自己扶了起来,母子二人出了佛殿,淑妃才开口,“怎么又进宫了,府中没事么?都要大婚了还成天往宫里跑?”
段以贤扶着淑妃坐了下来,才在她身边也坐下,“府里的事自然有下人筹备,儿子难得清闲,就让我放纵几天吧。”
淑妃抬手,从段以贤头上摘下一片不知何时沾上的树叶,微微笑了笑,“你啊,这么大人了,走路还是不小心。”
段以贤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笑了笑,“母妃最近身体怎么样?太医有按时来替您诊脉么?”
淑妃摆手,“你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好的很。”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今天看见那个突厥公主了,看起来人还不错,一个突厥人能够知礼明事,也算不易了。原本还担心你为了……娶一个蛮夷女子回来呢。”
段以贤弯唇,“给自己挑的要相伴终身的人总要合了自己的眼。”
淑妃侧过头看着段以贤的眼睛,叹息道,“所以也只是合眼罢了?这么多年,你一直在为着那件事委屈自己,我实在不想连终身大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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