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的眷恋,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长歌走了。
曾经爱了那么深,如今走得那么狠。
她一向暇眦必报,他大婚之日,给予了她最深的痛,她便回报他颜面尽失。
从此以后,大楚京都的人会说,你看,靖王爷养了一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靖王宠他入骨,他竟火烧靖王府,蓄意破坏婚礼谋杀靖王!
离岸问,长歌,你怕不怕背负这千古的骂名?
长歌一瞬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她冥想了很久,方才找到答案。她说怕,但世人骂的是孟长歌,而我却是凤长歌。语毕,间隔又是很久,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终于忍不住笑了。她说离岸,凤长歌在世人眼中,是一个死人。一个在十五年前便已葬生故国火海的亡国公主。她早就死了,你忘记了么?
离岸甩着马鞭,神色冷峻坚毅,长歌,我不管你姓什么,我只知道你是个女子,往后挥刀挎马的事情,交给我这个真正的男人来做。
迎着凛冽的风,长歌豪迈大笑,此生若能忘红尘,西出关外,长居漠北,我们去骑最烈的马,去喝最烈的酒!
离岸铭记在心。
只是多年后,黄沙大漠留下的马蹄印,孤独向西去,烈酒一壶壶,信约随风逝……
……
本该喜庆喧嚣的靖王府,安静的仿佛在办着一场丧事。
烧焦的废墟,散发出的焦土味道,甚是难闻。
孟萧岑没有派人去追,听到消息的时候,他正牵着新娘的喜绸步出相府,在锣鼓喧天的热闹声中,他举手投足雍容华贵,俊颜舒展言笑晏晏的表现出大婚的喜悦。
“禀王爷,王府失火,源头起至主院王爷寝室,孟长歌与离岸趁乱出逃,府中下人正在全力救火,属下特来请示王爷,是否通知京都城门守将,全面戒严,派人追捕孟长歌?”
“不必了。”
孟萧岑眼角眉梢展露的温雅笑意,渐渐坍塌,他远眺王府方向,心随青烟而去……
他知道毁了长歌清白,在她身上留下了他的印记,以长歌的性子,必定反噬。只是没想到,她为了离开他,竟不惜纵火。
孟萧岑垂了垂眸,在四周异样好奇的目光中,他不动声色的掩去这一刻纷繁杂乱的思绪,他低声询问赶来报信的侍卫长,“孟长歌是否受伤?”
“回王爷,有离岸的拼死保护,孟长歌不曾受伤,他二人倒是伤了府中不少侍卫,骑马逃走了。“
“没伤着便好。传本王令,城门放行,任何人不得拦阻孟长歌!”
“属下遵命!”
迎亲继续,孟萧岑上马,再次换上得体的笑容,他抱拳向两侧的官员百姓致意,婚嫁队伍浩浩荡荡的上路。
回到王府时,火势已得到控制。
在前厅拜堂之后,新王妃被送入了筑兰院的婚房,宴客的地方,则临时改在了王府对街的大酒楼。
孟萧岑敬了一轮酒,便借故返回。
王府二管家指挥着下人们来来往往,忙碌着收拾残局。
孟萧岑木然的立在主院门口,隐隐听到有人在抱怨长歌,骂她是混蛋,胆大包天不知死活,还有人啐她,生气她不知轻重,犯下弥天大罪,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参见王爷!”二管家无意间看见孟萧岑,慌忙过来请安。
“乱嚼舌头的人,重责!”
“是!”
孟萧岑缓缓转身,却不知该往哪儿去。他很想亲自去追长歌回来,但是……他怕逼死她。
爱与爱过,一字之差,却隔了一个曾经。
想来真是可笑,又很可悲……
……
是夜。
奔波逃命了大半日,两人不敢歇在客栈,生怕露了行迹,被靖王府的人找到,是以寻到一处荒废的破庙,打算将就一晚。
离岸捡了些柴禾,燃起火堆取暖,又抓了只山鸡,架在火上烤。
长歌抱着双腿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喝点水。”离岸把加热的羊皮水袋递给她,“小心烫嘴。”
长歌喝了两口,垂下脑袋道:“我们先不去关外了,可以么?我想去大秦江南。”
“你还是放不下?”离岸沉目,语气有些冷。
“是,我想见见凤寒天,他是我唯一的哥哥,我们还没有正式相认。有关长生殿的事,我也想问一下他。”
“这一去,你觉得你还能脱开身么?长歌,你会被绊住的。”
“我不知道会怎样。
”
“你仔细想想清楚!一旦你们兄妹相认,凤寒天定会让你助他反秦复凤,届时你怎么办?你做好与尹简刀剑相向的准备了吗?”
“我不会帮他,我只想查寻长生殿,想找到我母亲的墓地,其余我管不了。”
“恐怕……你会身不由已。”
离岸的担心,也正是长歌所担心的,计划永远及不上变化,未来谁知道会怎样呢?从春天到秋天,仅仅大半年的光景,她的一切便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香味儿散发出来,离岸看了看,拿下山鸡,撕了一条鸡腿给长歌,“可以吃了。”
长歌却没有心情,她摇了摇头,难过的低语,“可如果不去的话,万一……万一凤寒天败了,就没有人知道长生殿的秘密了。”
“要不我替你去找凤寒天,你在关外等我?”离岸想了想,建议道。
长歌皱眉,不假思索的拒绝,“不行,江南现在乱成一锅粥,你单枪匹马会很危险的。”
离岸担忧更甚,“你去更危险!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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