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什麽的在发生,但那是好遥远的事情,帝都的人依旧过的繁奢优雅;边境的结界似乎有战争,但却是远得碰不到,似乎发生在另外一个时空;多罗升官了,变成了殿内侍卫长,没多久就得到了天帝的青睐,升职成了将军,所以连带著他的手下也都纷纷得到了提拔……
这些事情随时都可以听得到,遥远得碰不到,所以白启并不多想什麽──和他没关系的,他懒得在乎。
他依旧在思考那违和的感觉是怎麽回事。
牧夜很明显在躲著自己。
就算退一万步也不能说是客气!
那就是逃避!
他看著自己依旧微笑,眼睛里却有了距离;他还是照顾自己,举动里有了差距!
当然,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感觉。
在别人看来,牧夜依旧好好的照顾著自己,顺带连弯弦一起照顾得很好,众人似乎也接受了这个漂亮女人是白启女人的“毁灭性事实”──为什麽女人都喜欢小白脸?!
牧夜似乎天生就知道怎麽照顾人,把两个人都收拾的妥妥当当,别人难免谑他两句──还未成亲呢,就先养了两个小的,而且小的都有著落了,自己还心甘情愿的在那里当保姆,是不是准备直接养老了?
牧夜听了也只是笑笑,并不回应什麽。
扭过头来,依旧像大家长一样操心著。
他有的时候笑的很开心,那种满意的笑,似乎完成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他每天也会把自己拖起来做早课、指点自己、留很多作业,再一一检查完毕,恼了就把他丢
在一边晾著,最後还是会买来他最喜欢的点心哄著,顺便再把脏衣服一起洗干净了。
这一切和以前没有什麽区别。
白启自己也有的时候怀疑──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那只是一种感觉。
没有什麽事情可以被拿来做证据,听起来一点也不踏实,没有说服力。
可是,他不需要说服别的人,他只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他感觉不对。
牧夜依旧会出现在每一个自己需要的地方,不遗余力的出手,甚至自己根本想不到的地方,也被他都处理好了。
那个人对自己的关怀一点也没有变。
可是,什麽地方不一样了呢?
他不知道,只好观察,看看这个人有什麽和以前不一样了。
白启从来没想到,他就这麽渐渐的,发现了一个叫“牧夜”的人,他有很多让他觉得可爱的小地方,也有很多古怪的地方。
这个人看起来很随和,跟谁关系都很好的样子,上上下下没个人说他个不好的,他也似乎很喜欢和别人混在一起,很热闹的感觉。
但是真正的牧夜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待著,喝点小酒,看看书,或者干脆去发呆睡觉。
他似乎别人说什麽都好的样子,你说吃辣的他没问题,你说较量一下不排斥,你说想聊天也能随时跟上,他的面目很模糊,似乎你说不出来牧夜真的喜欢什麽,他似乎什麽都很喜欢。
但是真正的牧夜喜欢的东西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去享受,他不喜欢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乐趣。
他不在意把自己的钱借给你、衣服借给你、朋友借给你,大方得很。
但是真正的牧夜似乎从来也不会把真正喜欢的东西告诉别人,没人知道他真的有什麽。
似乎所有的人都能看得明白牧夜,他像是阳光下的小溪,清晰明了。
但是牧夜真的在想什麽,却没有人知道,就算阳光下也有阴影。
白启越来越迷糊──他以为自己很了解牧夜,但是现在又似乎觉得他是个陌生人。
他只是渐渐发现,那个看起来很成熟稳重的牧夜,有个孩子气的爱好──他喜欢吃梅干。
那种拿来泡酒的酸梅晒成的。
黄色的,上面有一层白色的糖霜。
小小的,看著不起眼,被他悄悄地装在一块帕子里,小心的揣在袖子里,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含一颗。
那个梅干真的很酸,但是他偏偏能面无表情的含著,直到那酸味过去,慢慢漾出甜来,喝水也是甜的,苦茶也能变成甜的。
白启偷偷吃过一块,然後确定自己不会喜欢这个东西的,他酸得小脸都皱到一起,喝了好多的水才涮下去那个味道。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麽牧夜会喜欢吃这样的东西!
但是他不讨厌牧夜的味道,闻起来有点酸有点甜,很干净。
像是梅子初成的季节,天空干净的连一丝云都多余。
不知道……
白启看著那个面无表情的人忍不住偷偷的想。
不知道自己的舌头被那个人尝起来,是不是也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想著想著红了脸,狠狠瞪他一眼,转过头去,看他莫名其妙的样子,觉得心里却是浓稠的,化不开。
因为这些事情憋著没处说,越积攒越多,白启一肚子不明所以的火,就干脆发泄到角练场上,结果无辜人士就成了他的发泄对象,多罗这些时候一定是支持实战练习的,那些人往往被他打得抱头鼠窜还不能躲得光明正大,叫苦不迭。
别看白启瘦小,个头也不高,弱不经风的娘们样,下起手来又阴又狠,一起进来的人根本不是他对手,就连多罗也暗暗吃惊──牧夜这麽个光明正大的师傅怎麽叫出来这麽个阴险徒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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