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思捷心中略紧,默了默,露出些许不安的愧意道:“父亲是很想来的,只是……还望王爷海涵。”这却是实话,女儿出嫁,父母皆不能在场,不可谓不遗憾,然,腾远侯真心在意的却是他离京多年,如今豫王殿下是何心思,皇上又是怎样的思虑。都道君心难测,但为臣者,为了门楣荣耀,自身前程,却不得不去猜测。腾远侯到底是心急了。滕思捷又感慨的补上一句:“说来,父亲也有五年未踏入京城了。”
姜恪只一挥手道:“公事为要,本王自能谅解。”再不多说半句。滕思成顿时僵住,不由的拿眼望向对面那一言未发的滕思成,滕思成亦是震惊,暗暗摇首,示意他不可再言。滕思捷收回目光,心中大是不甘,扯了扯嘴角,道:“王爷大义,臣父子感佩。”姜恪端茶浅饮,淡淡的笑了笑,示意他不必放在心上。
华婉坐在一旁,乖乖的做个听众,用过午饭后,二人起身回府,极少开口的滕思成才在眼中露出些暖色,对华婉说道:“我与你二哥哥明日便启程去临安了,日后你可要勤勉持家,服侍王爷,不可任性刁蛮。”他说这话,炯炯发亮的眼睛却是看向姜恪,姜恪对他微微点头,他放心一笑,又去看华婉。华婉亦是答应了。
总是有着合作关系的靠谱一些,这样的关怀虽然淡淡的,却十分的诚意,像是真的。华婉暗暗想道,相对而言,思捷二哥对她的关心淡如湖面薄冰,走过场般的应付,且功利性太强。虽然姜恪并无甚出格的表现,华婉却体察入微的感觉,王爷她不喜欢滕思捷。回府路上,华婉倚着迎枕,托了小脸想了想道:“二哥哥在临安府名声极好,他能文能武,做事又颇得章法,父亲亦是很赞赏他,可不知为何,却只在父亲下属捐了个小官做。”
她言辞谨慎,拐弯抹角的说了一长串,不过是想问姜恪对滕思捷的看法罢了。旁的她可以不去搭理,但腾远侯府与她息息相关,这是甩脱不掉的,她总得知道个大概,将来万一有个什么事,也不至于茫然无措。姜恪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道:“苗而不秀。”
华婉讪讪的笑,这四字可是不客气到了极致了,讷讷的道:“也不是吧,父亲亲自教导的人,哪能是虚有其表呢。”话虽这样说,她心中却很是得意,她瞧人的眼劲竟与豫王殿下到一个程度了。
姜恪哂笑,却不多话。华婉心中不满,这厮不按常理出牌,接下去她不是应该主动的说滕思捷为何“苗而不秀”么?现在这样只笑不语的装深沉,让她怎么把话问下去,怎么知道她想知道的?
“不过,”姜恪忽然又开口道:“你大哥倒是堪大用。”华婉眼睛一亮,刚想说话,又听她道:“可惜……”
华婉忙问:“可惜什么?”姜恪看了她一眼,道:“可惜,腾远侯偏爱嫡子,他无人引路,自己打拼些年,许能出息,脱颖却难。”腾远侯生怕庶子能于嫡子,将来身后不明,成家族之灾,对着精明能干的长子很是打压。华婉稍有些丧气,她选对了一支潜力股,可惜这只股的升值空间不明,且周期太长。
“不过……”姜恪又道。华婉闻言,抬头看她,专注的眼中隐含焦急的询问,姜恪眯起眼笑了起来,抬手轻轻捏了捏华婉那嫩白嫩白的小脸,道:“小王最是爱才,既然舅兄大才,小王少不得要助他一二。”
华婉愣。
滕思捷一送走豫王与豫王妃,顿时焦虑烦躁,一面大步王府中走,一面问兄长道:“你说这豫王恪究竟是何心思?”滕思成想了想道:“王爷自有王爷的用意,二弟只要如实回报给父亲就是了。”
“哼,我道你有什么好主意。”滕思捷冷哼一声,轻蔑的瞥了兄长一眼,来时父亲吩咐,到了京城,待人接物多听他这庶兄的意思,凡事小心,商量着来,因此他才会在方才与王爷说话时去看他的意见。如今看来,不过尔尔,还不是个成事不足的。
滕思成面色不变,镇定的说道:“眼下王爷已与滕家联姻,不论如何,腾远侯府已经深深的烙上豫王府的标记了。王爷不会弃父亲不用的。”他说的有理有据,又合情理,滕思捷便就信了,焦躁的心也安了大半,神态松快的快步走开,吩咐下人速速整理行装,明日回临安。
滕思成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勾出一个讥嘲的弧度。
☆、27第二十七回
回府后,歇息了片刻,吃了盏茶,华婉婉拒了姜恪的陪同,带了芷黛与菲絮,按照先前说好的,自己到寿澜堂接见大小管事长史和些能在主子跟前说上话的仆妇。
姜恪料她定能妥贴,便换身衣裳,去了澄观斋,召集一干幕僚,开会,将这三日连同大婚正日子的假里落下的公务都给补回来,顺便将明日早朝的折子整理出来。
自滕府回来的路上,王爷大略的拿了个册子给华婉看,一面给她大致的说了说,王府奴仆无数,品阶分明,因是第一次接见,主要是认主,且让主子瞧瞧下人的精神面貌,再粗略的交代主要事务,因此今日要见的管事们算起来竟有二百之众。这般多的人数,姜恪与华婉一商议就定下了寿澜堂。
寿澜堂面阔七间,进深三间,周围廊,单檐歇山顶,顶覆黄色琉璃砖,天花为木雕,间饰多以楠木包以紫檀、花梨等贵重木材,规格肃穆郑重。奴才们第一次拜见主子,是顶顶正经的大事,倒也配得上开这寿澜堂。
华婉到的时候,管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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