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相思河畔,太阴当空,万籁俱寂。
皓皓的月华,在宇宙间自由地流淌,带着绵绵爱意,轻抚着枯萎的草坪,轻抚着一对久别相逢的情侣。
丽萍回到县城后,跟谁都没打招呼,就匆匆赶到县城的铁路小学,找到了刚刚给孩子们上完体育课的李刚。
她守着李刚回办公室,等他放下教具,又从教研室出来后,不由分说,拉着他便来到了久违的相思河畔。
丽萍钭坐在草地上,将那张侧看象月牙、正面象瓜子型的脸庞,紧紧贴在李刚胸口,尽情地倾诉着离别后的思念、苦闷和奔涌的情感。
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满是柔情,满是艾怨和期盼。
李刚一动不动,一声不响地端坐在草地上,任由丽萍叙说胸中的思绪,发泄内心的情感。
远远望去,一对少男少女,倒象两截木桩,静静杵立在相思河畔。
“刚、你傻了吗?你说话,你跟我说话呀!”
在李刚的肩头倾诉了一阵后,见李刚始终一言不发,活象个闷葫芦,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丽萍便使劲地用手推了他几下。
不料,李刚还是不吭不哈,真象一截木头戳在河边。
丽萍着急了,举起一对柔弱的拳头,连连捶打着李刚的肩膀,烀热的泪水也涌出来了,滴滴嗒嗒地滴落在李刚手中。
啊,丽萍,我的好妹妹,请你、请原谅我吧!
许久许久,李刚终于缓缓地扭过头来,悲哀地凝视着心爱的姑娘,凝视着她那张痛苦、焦灼而苍白的脸蛋。
同时,李刚慢慢地伸出双手,轻轻地将她的下巴托了起来。
又过了许久,李刚突然从牙缝中挤出二个字:
“丽萍——!”
然后,他一把将丽萍紧紧抱住,疯狂地亲吻着那张可怜而又可爱的泪脸!
顿时,这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在草地上滾来滾去,滾作了一堆。
然而,激动的场面仅仅持续了不到两分钟。
李刚激情地吻过心爱的恋人后,突然间停止了自己的感情渲泄。
他从丽萍身上爬了起来,呆呆地重新坐直身子,两眼痴痴地望着丽萍。
此时,他真想告诉心爱的恋人,自己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不接她的电话,不回她的信件,主要问题,根子还在她的家庭!
他想告诉丽萍,棒打鸳鸯的罪魁,不是别人,而是她的父亲张学儒!
的确,拆散丽萍和李刚恩爱的始作俑者,正是张学儒。
上次,张学儒把女儿送到省体委报到后,还在从省城返回县城的火车上,他就绞尽了脑汁,盘算着如何才能让丽萍与王市长的儿子相亲、相爱直至成婚!盘算着怎样才能依托丽萍的姻亲关系,彻底改变张家长期处于社会底层的状况。
思前虑后,越想越觉得丽萍与王梦都相亲、相爱及至成亲的过程中,存在着非常大的障碍!
而这个非常大的障碍,就是李刚!
就是李刚与丽萍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
如果不阻止李刚与丽萍的恋情,不但会阻碍丽萍与梦都的婚恋,而且会直接影响张家命运的转折!
不行,在关系到丽萍终身幸福和张家命运的关键时刻,决不能让李刚成为绊脚石,更不能让他成为拦路虎!
一不做,二不休!
从省城回到县城的第二天,张学儒就来到铁路小学,把李刚约到学校操场一角的草坪边,拿出了那张在省城的西湖公园拱桥上,由郝敏抢拍的丽萍在左、梦都在右,两人小心搀扶张学儒的“亲热的一家人”的照片,开门见山地说:
“小刚啊,这回我和丽萍去省城,过去和张伯伯一块插队时的老队友,也就是现在的省城办公厅郝主任,给丽萍介绍了一个男朋友。喏,你看,就是这个小伙子。”
张学儒指着照片上的王梦都说:
“他是省城一位市长的儿子哩!如果他们能够成亲,丽萍这辈子的幸福就不用说了。同时,我们全家的命运,也会跟着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你说,你是不是应该为丽萍感到高兴?是不是应该为我们张家感到高兴?”
啊——?
这、竟会有这种事!
看着张学儒手上的照片,盯着照片上“婿、女、翁”三人的合影,李刚不敢相信,自己和丽萍青梅竹马结下的友谊和爱情,居然会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就发生如此不可思议的转变!
不,不可能,这决不可能!
李刚了解丽萍的品质和人格,他不相信这会是事实,更不相信丽萍会背叛自己。
望着那张照片,李刚的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会!这不可能!这绝对是胡说八道!”
李刚突然失去了理智,情不自禁地大叫起来。
“叫叫叫,你叫什么叫呀?好你个小畜牲,居然说我胡说八道?你才胡说八道呢!”
张学儒认为李刚是在骂自己,气得胡髭抖抖颤颤。
他愤愤地收起照片,指着李刚的鼻子吼道:
“没老没少,没大没小,你竟敢张口骂我?啊?你这个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人家王市长和郝主任的儿子,对我都是一口一个张伯伯地喊着!你这个小畜牲,居然敢开口骂我?你说,你拿什么去跟市长家的儿子竞争?你用什么去为丽萍创造未来的幸福?今天我明确地告诉你,丽萍已经是有主的人了!今后不许你去勾引她,更不许你登我张家的大门!”
说完后转身就走,走几步又踅回去说:
“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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