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面色一滞。
楚六娘脸色一白。
“他想把你儿子怎么样?”
楚六娘的丈夫则挠了挠头,不明所以的问道。
“闭嘴!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
楚六娘倍感尴尬,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哦”
他只得老实的如鹌鹑般垂下了头,不敢再问。
但无需发问,他也很快就知道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算是明白了,他既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又生得一副好相貌,偏生却娶了出身寒微的我,而且在成亲前洁身自好,把几个通房都打发走了,只留下清俊小厮伺候!原来,他想近的,是男色”
魏主簿的娘捂着脸,低声说道:“后来经二嫂提醒,我才知道附近但凡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嫁过去。所以,他就选中了我,觉得我出身不好,性子又软,方便他拿捏。”
据说,他娶她不过是为了给家中一个交代,把香火延续下去罢了。
待一举得子后,他便如获大赦,不再在她的房里过夜,而是在外追逐着俊美的少年,等三更半夜了,才满身酒气的归家。
“有一天,他突然一反常态,天还大亮着,就兴冲冲的回来了,旁敲侧击的向我打听阿弟的事。”
楚六娘闻言一惊,像吞了蚊蝇似的恶心。
魏家小儿的爹是吃错药了么,好端端的,怎会对自己的爹爹起了兴趣?
“那个杀千刀的,因为阿弟在桌上帮他挡了几杯酒,他就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因为没能从我嘴里撬出什么来,他便怏怏的摔门离去了而后,也没有再提起我以为,他的兴头已经过去了后来,儿子渐渐长大我们那儿有句老话,叫外甥像舅”
儿子的相貌,竟和楚六娘的爹爹有着七分相似。
“于是,他对儿子越来越好了,连行走坐卧间都恨不得把儿子抱在怀里,又是亲,又是搂的”
“我快憋疯了他在外头鬼混,我管不着但他不能对自家的儿子下手,乱了伦常啊!儿子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指望了,断不能让他毁了去!”
然后,她起了杀心。
出乎意料的是,她很容易就得手了。
大概是他并非由婆婆所出的缘故,只是众多庶子中不起眼的一个,而生育了他的姨娘是个福薄的,早早的就去了。所以他的死也不过让众人惋惜了一阵就作罢,没掀起什么浪花来。
她本来还提心吊胆的,连觉都睡不安稳,做了好几回噩梦,但随着他的落葬,她的心也就搁回了腔子里,以为从此就能平安顺遂,高枕无忧了。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家中没了他,母子俩居然会慢慢的沦落到任人欺侮的境地。
吃斋念佛、慈眉善目的婆婆像是忽然换了一个人,变着法儿的哭穷诉苦,将她的嫁妆掏了个七七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妯娌们像是忽然换了副心肠,言语间总是绵里藏针,将她刺得体无完肤,害得她躲在屋里,偷偷的哭了无数回族里那些德高望重的叔伯们更是连脸面都不要了,会在深夜里来拍她的门,说一些无比下流的话。
为了不被这些人挤兑,她只能一咬牙,带着儿子搬了出去。
她手头本来还有些积蓄的,但在外头买了一座小宅子后,便花的差不多了。
之后,她只能抛头露面,靠帮人做工来换取银钱。
她的阿弟来找过她很多次,说要接她回娘家,还要替她上夫家讨公道,但都被她一口拒绝了。
并非是她太过要强,而是一看到他,就会想起丈夫曾对他起过的淫念,她不由自主便觉得很恶心,很膈应。
两家的关系,便如此疏远了下来。
儿子虽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厌憎舅父,但每日里这般耳濡目染着,渐渐也就看舅父和表妹百般不顺眼了,且跟着母亲染上了一身戾气,性子竟变得偏执癫狂,走上了另一个极端。
“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会给他的祖母下毒”
“我也没有想到,他会选在我几个妯娌去城郊上香时,找了些人假扮山贼,杀了她们的随从,把她们给轮然后,都杀了”
“我更没有想到,他会把族老们给阉了然后,也杀了”
“但他是我的儿子啊,我能怎么办?”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人命关天的大案,若是她主动向官府告发,那儿子就只能落得个凌迟处死的下场了。
“我觉得,姨母和魏家小儿都是可怜人。”
楚六娘说到这里,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们那几年确实过得很辛苦,也难怪性情会扭曲成那样了。”
“那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再追究他们了?”
许含章笑着打趣道。
“不可能。”
楚六娘果断的摇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话说回来,就算没有可恨之处,也不能因为自己可怜,就大摇大摆的去祸害别人。这种做法,和自己不小心吃了屎,就满大街的跑去对别人喷粪有什么区别?”
“你错了。”
许含章不悦的蹙眉。
“啊?”
楚六娘大窘,暗想是不是自己太粗鲁了,才惹得对方露出了这种表情。
“他们两个,一点儿都不可怜。”
她正想着要解释自己原先是很斯文害羞的,都怪丈夫带坏了她。但许含章接下来所说的,却让她脑子嗡的乱响,几乎都不会思考了,“他们两个,一点都不可怜。尤其是你的姨母,从头到尾,都是她自找的。”
“她言之凿凿的说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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