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舟走后,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想见任何人,却拦不住昭华公主带着一堆仆妇气势汹汹的破门而入,言语上羞辱一番后又把她推进了湖里,扬长而去。
尽管她会水,很快就游了上来,但还是感染了风寒,病愈不久又开始咳嗽,每日午后必会有短暂的低烧,人一天天的消瘦,脸色却潮红得异常。许恒把她瞒的很好,说只是反复伤寒咳嗽而已,但自从咳血后,她就清楚自己得的是肺痨,若是在现代的话还能根治,可在古代等同于绝症。
肺痨是治不好的,只能等死。许恒却花钱如流水,大把大把的买贵重药材给她调养身体,希望她能好转。
“我在越城认识的那个朋友快成亲了,我得去喝杯喜酒。”,临走前,他摘了很多桂花,挤去苦水,去掉渣滓,用辽东来的贡蜜浸着,说是等他回来就可以做桂花糕了。
“为什么要等你回来才可以做,万一我明天就想吃呢。”
“当然是等我回来亲手给你做。我得了个秘方,说是要加入香附、佩兰、丁香提味,拌入加了熟油和乳糖的糯米粉中,经过蒸、炒、磨、拌、擀、匣、切等多道工序,怎么也要耗两天的工夫才做得好。家里的厨娘只会加糖蒸熟,哪里赶得上我的手艺。”
“哥哥,你不走,行不行?就留在家给我做了吃。”,她拉着他的袖子撒娇,心里很不想他出海。
他摸摸她的头,“海上没你想的那么危险,我很快就回来,很快。”
可他却死在了海上的风浪里,尸体被鱼虾啃得面目全非。明知道那种天气不适宜返航,但为了早点回来,他还是动身了。
是她催着他早点回来,间接性的害死了他。
“你是个扫把星,克死了父母,又克死了兄长,你不得好死!”
许恒死后,范氏被将军府接了回去。临走前,范氏死死的盯着她,说出了这番话。
爹娘死了,相依为命的兄长也死了,只有在梦里,他们才是鲜活的。一醒来,就要面对他们已经不在的事实。
她亏欠他们太多。
她是莫名其妙穿越的,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了襁褓里的婴儿。她对他们的感情并不深厚,整天琢磨着如何回到以前的世界,和初恋情人团聚。她对范舟没有感情,所谓的娇羞和难过都是逢场作戏,免得让人生疑。
以前她还觉得穿越小说的女主角们很可笑,大开金手指,搞发明泡帅哥,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才是最可笑的:她们好歹知道积极上进,迅速融入新环境,而她只知道麻木不仁,什么都不上心,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事到如今,她能做什么呢?去杀了范舟和昭华泄愤?
她没有这个能力。就算她侥幸得手,也会连累到许家的下人们。
她能做的只有安安静静的等死。1惊梦
从梦里醒来,许含章大口大口的喘气,暗想自己大概是昨晚看了恐怖片,才会做这样的梦。
难道自己是魇住了,所以动弹不得?据说被魇住了会看到很多可怕的阿飘,有眼睛里流出鲜红血液的,有牙齿缝里挂着人肉丝的,还有穿着红绣鞋吊死在房梁上的……
仿佛是为了她的想象,窗外忽然狂风大作,吹得枯叶沙沙作响,像是有鬼魅在窃窃私语。紧接着,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正随风晃荡的红绣鞋。
有人真的在房梁那儿上吊了。
虽然对方没有像鬼片里那样吐出长长的舌头增加恐怖气氛,她却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忍不住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
等等,这是她自己的惨叫声吗?怎么象婴儿的腔调?
一定是梦,肯定是梦,梦里出现什么诡异的事都很正常。睡吧,睡吧,天亮了就诸神归位,一切正常。
可她根本不能入睡,因为屋外马上传来哐啷作响的撞门声,紧接着是哭喊声,骂娘声。
屋子里似乎进来了好些人,有人说,再然后有人在哀哀的哭泣:“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有一个声音低低的答道:“他休了我,还污蔑渊娘不是他的亲骨肉。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不如干净利落的死了,一了百了。”
“二嫂你是想一死了之,可孩子以后该怎么办,你忍心抛下她,让别人笑话她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说话的人走过来,将许含章轻轻巧巧的抱起,给先前那个声音的主人看,“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啊,要不是她那声惊叫,我们哪能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就是就是。”,有一个声音附和道。
“我苦命的儿啊……”,有滚烫的眼泪滴在她的脸上。
被人轻松的抱起已经让她心生疑惑,而此时眼泪的热度更让她悚然一惊:这不可能是做梦。
再睡一觉就会回去吧。想到这里,“咦,渊娘对你笑了。”
“她听得懂我们在夸她呢。”
没想到这一笑让大家都这么高兴,许含章立即又咧嘴笑了笑,顺便伸出小手,在少妇白嫩的脸上抚摸了一下,甜甜的喊了一声娘。
由于没有长牙齿,她这声“娘”听起来含含糊糊的,但屋子里的人却都听懂了:“真聪明,才两个月大会叫娘了!”
“这孩子真可爱。”
许含章在一片夸奖声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一觉醒来,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没有那几个女人的声音。自己一定是已经回到现代了。
三,二,一。
许含章满心欢喜的睁开眼睛,眼前还是昏暗的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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