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至乍离山门,只觉外面一切事物都新鲜趣味,以前也曾出过山门几次,怎奈都是缠着负责采买的师兄师姐们带到集市上略转一转就回到佛乡,师兄师姐都怕楼至美貌惹来麻烦,带他出门之时必要他带上羃蓠,加之佛门子弟不宜沾染尘凡,是以每次出门采买最多不过几个时辰便要回转,使得楼至未能尽兴。
这次出来,想起上次去的集市上琳琅满目十分有趣,便沿着记忆中的小路往那热闹镇店而去,因没了同门束缚,楼至也就不再佩戴羃蓠,一路上人烟愈加稠密,楼至只觉得身边的男女都不住地盯着自己瞧,倒把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往自己身上打量了几下,也并无什么不妥,却不知那些人为何只管盯着自己,楼至既有绝世武功傍身,却也并不害怕,兀自神色自若地逛了起来。
楼至初次单独行游,一时不觉已经逛了几个时辰,觉得腹中饥饿,瞧见路边有个摊子,便信步过去,那叫卖的伙计见来了一个俊俏的小公子,却穿着袈裟,便知他是带发修行之人,连忙招呼到:“小师父,想是行脚路过,买几个馒头做干粮?”楼至点点头,径自伸手在笼屉上拿起一个馒头,那馒头刚刚蒸得,玉雪可爱,上面还点着一个红点,愈加晶莹,楼至心下盘算从此处回到山门并不十分远,一个馒头也算够了,拿在手上扭头就走,那伙计见状冲到楼至前面伸手一拦到:“这位小师父莫不是消遣小的?小的这里原是东家的伙计,你怎的不给钱白拿东西?小的我薪资单薄,却是陪你不起。”楼至闻言一愣,方想起每次与师兄师姐下山采买之时要用银两交换物品,只是自己下山匆忙未曾携带,平日里也从未接触银钱,是以对买卖规矩并不熟悉,见他如此说,便将馒头丢在笼屉之中说到:“也罢,还你便是。”说罢转身便走,那伙计哪里肯甘休,复又上前阻拦道:“你这小和尚好不知事,怎的拿过了的馒头却不要了,你不要让我卖与谁去,旁的不要说,只拿钱来便是。”楼至蹙眉道:“我没有钱。”
那伙计见楼至美貌,竟起了邪念,上前笑嘻嘻地说到:“出门在外阴天下雨不知道,怎的自己身上带没带银子也不知,难道你师父师兄教你人事之时忘了教你旁的规矩?”一番市井之言说罢,旁边聚集的年轻子弟纷纷跟着起哄叫好,还有几个竟吹起了口哨,楼至原本未经人事,听不懂他说些什么,只是见旁边那些轻浮浪子的反应,便知不是好话,他在佛乡娇惯许久,如何受得如此奚落,娇叱一声道:“放肆!”一挥手扫向那馒头摊,可怜那一个小棚子如何禁得起楼至掌风,早就支离破碎,那伙计见楼至一扬手便毁了自己的本钱,虽然惊惧,但若不拦住他,将来自己无法与东家交待,现下也顾不得许多,伸手便要上前拉扯楼至的衣襟,楼至平日最恨旁人近身,见他上前,眉间一蹙,伸手便是禅天九定第三重境界的招式,眼看那伙计命在旦夕,身后突然有一人竟握住楼至手腕,楼至大惊,自己武功虽然还不及师尊,但佛乡之中除了蕴果谛魂之外也再无旁人可以企及,佛乡本是武林菁英汇集之地,怎的在这市井之中有人有如此根基,竟能无声无息潜至自己身后,还捉住自己的手腕,回头一瞧,只见背后之人是个英武男子,楼至观那人年纪不过而立,两鬓却已生出几缕华发,更添威严,眉目之间颇有王气。
楼至说声“放肆”,意欲挣脱,怎知两人膂力有差,根本难动分毫,只听那人摇头叹道:“功夫倒是俊得很,只是性子急躁些。”说罢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楼至抗在肩上招摇过市而去。
楼至原本在佛乡给人宠得心高气傲,今日在这集市之上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扛在肩上,像是货物一般地带走,不由心下羞愤欲死,拼命挣扎,只是那男子膂力过人,自己的腰身给他铁臂圈住,却是难动分毫,彼时街上熙熙攘攘,人们见了这风月新闻也似的故事,都纷纷围观议论,那人见楼至挣扎得厉害,便伸手抚在他罩门之上,楼至罩门受制,身子一软陷入沉眠。
睡梦之间却觉得一股说不出的香气袭来,那香气似有若无,十分暧昧,楼至只觉身子发热,本能地撕扯着自己的衣衫,却听闻一个柔和的男声笑道:“这小东西倒等不及了。”楼至骤然睁开眼睛,却见自己躺在一张及其名贵的跋步床上,床上缀满了珠玉珐琅,一抬头却见自己原是枕在一个男人膝上,那男人生得邪魅俊俏,现下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楼至神识一惊,连忙意欲起身,却被那男子轻轻一按,复又倒在他怀中,楼至方惊觉自己全身都使不上力气,男子轻笑一声,深吸了一口水烟,喷在楼至面上,楼至只觉那烟的味道暧昧,却叫不出名字,意欲闭气抵抗,却被那香气所惑,忍不住贪婪地吸了几口,男子见状,温柔地轻抚着楼至的脸颊笑道:“喜欢么?这叫鸦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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