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至连忙拉住她陪笑道:“从小就是师姐最疼我,我生来就在山门之内修行,都不知自己亲人是何模样,平日里都是师姐悉心照料,我心里只把你当姐姐看待,怎的如今却不怜惜楼至,这样的节下叫我自己独对青灯……”说罢脸上竟显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渡如何对此招最没办法,明知是楼至的苦肉计,竟跟着眼圈儿一红道:“罢、罢,真是前世欠了你的,咱们晚课散了之后,我偷偷带你出去就是,单则一件,若是走漏了风声,我可救不了你。”楼至闻言,破颜一笑道:“如此多谢师姐了。”
楼至师姐弟二人心怀鬼胎,晚膳也没吃,晚课时跟着僧众咿咿呀呀不知念些什么,却全然不放在心上,恨不得胁下生出双翼,直飞出山门便罢了,好容易熬到晚课结束,两人飞也似地来到山门处会齐了,楼至一探头,见今日守门的师兄竟是矩业烽昙,心下暗道不好,那矩业师兄平日里倒是真心疼爱自己,只是此人素来有些官腔,却是个难缠的,正在为难之际,却见渡如何大模大样领着自己就往山门外走,那矩业烽昙见了渡如何首当其冲,蹙起眉头问到:“你这是从哪儿来?”渡如何顽皮一笑道:“从来出来。”矩业烽昙低声斥责了一句道:“休得玩笑!”楼至见他两人对话有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矩业烽昙见渡如何身后带着楼至,不由大惊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楼至也学着师姐的模样玩笑道:“往去处去。”矩业烽昙原本严谨,师尊因看重他这点,已经钦点了他将来继承审座衣钵,佛乡座下弟子多有畏惧,只是矩业对他师姐弟两人却无办法,没奈何道:“谁与你们在这里打机锋,上次楼至擅自跑出山门之事可是忘了,劝你们安生些,好好在院子里玩一会就安置了是正经。”
渡如何笑着推了他一把道:“这事很不与你相干,若是师尊问起来有我呢。”说着竟不理会矩业烽昙,拉拉扯扯将楼至带出了山门之外。
那盂兰盆节,原是佛经中目莲救母的典故敷衍出的一段故事,因此寺院多有在热闹之处举办俗**事,演出那目莲救母的故事,就仿佛俗世的扮戏一般,惹得尘世男女也前来观瞧,无非聚集信众,广布佛法之意,只是节下里人们却不以佛法为意,只来瞧个热闹。台上不知依稀唱些什么,楼至原本聪慧,那几卷经文早就烂熟于胸,却也不用听个仔细,只是这俗**事所请的皆是各寺院讲唱经文的翘楚,那唱腔身段,却有歌若裂帛舞似天魔的媚态,叫楼至看得目不转睛,一时间散了戏,复又摆上另一出,也是佛家故事,却是《宝莲灯》,说的是那沉香劈山救母的故事,想是那俗讲的戏班为了应景特地备下的,这段戏文讲的什么,楼至却不甚熟悉,不由停下脚步要听个仔细,那渡如何原是不爱听这些佶屈聱牙之物,好容易耐着性子等唱完了那一出,怎知楼至还赖着不走,便推他道:“这有什么好听,咿咿呀呀唱得我头疼,咱们去前面看花灯好不好?”
楼至正听到妙处,怎肯离开,挽住渡如何笑道:“师姐且等一等,让我听完了这一折。”渡如何一甩袖子道:“罢,罢,我可禁不得这些,我在前面护城河边看灯等你,可仔细走丢了,给花子拐了去。”说得楼至扑哧一笑,莫说自己武功绝世,就是寻常豆蔻少年,哪就那么容易走丢了,可见师姐还把自己当作是小孩子看待,便点头笑道:“师姐先行一步,我就来。”渡如何点点头去了。
楼至正看到那进京赶考的士子刘向路过华山神庙,见了那庙神三圣母的圣像,便心生恋慕,题诗相戏,三圣母本欲杀他雪耻,却听那太白金星告知自己与此人竟有一段夫妻缘分,是以下嫁给了刘向。楼至看到此处,没由来想起那日将自己掳走的男子,若是如戏文所说,自己与他莫非也有一段夙缘?他本是少年心事,久居佛寺,从未与人肌肤相亲,如今那人与自己已有了床笫之事,虽然未竟全功,自己的身子到底给他看了去……想到此处,不由得情思缠绵起来,那戏台之上,三圣母对那书生的为难之处,如今在楼至眼内,正如自己的遭遇一般,想到那戏弄自己的男子,爱又不是,恨又不是,正在心思缠绵之际,忽然前面看戏的人多了起来,拥挤之处挡住了楼至的视线,楼至急得踮起脚尖,怎奈年纪太轻形容尚小,比不得前面几个青年子弟,正在要紧之处,忽觉有人将自己拦腰抱住,举在肩上,楼至吓了一跳,心到自己怎的这般不小心,又给人钻了空子,潜到自己身后竟然还未察觉,低头一瞧,竟是那日将自己抗在肩上的男子,那人抬头对他一笑道:“前儿冲撞了你,是我的不是,别恼,仔细看戏吧。”楼至本欲发作,只是那男子的态度极为自然,仿佛两人的关系本来就是这般亲密,楼至看那戏文许久,心思正在缠绵之际,竟鬼使神差地顺从了他,并未反抗,坐在他肩头仔细瞧起那戏文来。
彼时周围人声拥挤,亦有不少爱侣趁着夜色之下借着过节之名来这戏台子低下幽会的,楼至原本妍媚可爱,夜色掩映之下一如绝色佳人,旁人见那英武的男子将他举在肩上,只当是他们是一对情侣,有几个姑娘家便低声要自己的情郎也那般举起自己,只是那些男子膂力未逮,无法办到,倒惹得女子赌气跑了。楼至坐在那人肩上瞧得清爽,不由扑哧一笑。那男子见他月下展颜,目光灼然地盯着他瞧,楼至心下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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