剡冥想到此处,心下暗暗责备自己如何这般大意,竟无意之间触动贪秽伤心之事,贪秽见他绷起小脸蹙眉不语,便知他担心自己动了贪嗔之心,噗嗤一笑道:“都说你机灵,如今人大心大,旁的不见长,倒学会了这蝎蝎螫螫的毛病。你不见那日我已将随身之物赠与王后,一来他这般人品方能德配此物,二来也算是我借由此事断了念想。须知世间不是有情人皆能终成眷属,可叹多少人碍于门户之见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不说我的私事,只看兄嫂两人便知情路坎坷,真是难于上青天了……”
剡冥见贪秽说得如此郑重,又因自己择床,已是不能再睡,便翻了个身双手托腮瞪着贪秽说道:“好哥哥,当日我年纪小不懂事,兄嫂的事情到底如何?你且与我仔细说说……”贪秽赏了他一个榧子道:“你这东西端的没了规矩,这也是你小孩子能打听的?给兄长知道可仔细你的皮,还不消停些,好好睡一觉是正经。”剡冥虽见贪秽如此说,怎奈早已深知他平日是个最照拂自己的,便涎着脸扳着他的脖子道:“好哥哥,横竖睡不着,你教给我,日后见了他们,我也知道忌讳。”贪秽给他这样一说,心下想着也有道理,剡冥年轻心热,心直口快也是有的,如今见内间两人光景,许是楼至心意真能回转过来也未可知,到时若因自己人的无心之言让双方再生嫌隙反为不美。便推了推剡冥道:“既然这样,你躺好,咱们斯斯文文的说话,没得学着外头孩子胡打海摔的惯了。”
剡冥听哥哥要给自己讲述往事,连忙规规矩矩躺好,听他细数两人之间的过往。却听得贪秽言道:“你当咱们的兄长是谁?他对待妻房,却不与教养咱们一般,却是最温柔体贴的一个人,只是他挚爱楼至韦驮,却生出贪嗔之心,恨不得日日将此人拘在身边,当日两人虽早有夫妻之实,怎奈大哥心疼楼至年幼,每每未竟全功,只待他十八岁年满,便可还俗成亲,谁知……”贪秽说道此处,似是想起当日惨状,眉头紧蹙起来,沉浸于回忆之中。
剡冥正在兴头,哪容得他停歇片刻,连忙催促他快讲,贪秽只得继续说道:“谁知楼至韦驮不知何故,竟突然受封天之佛称号,更与那蕴果谛魂并称天地双佛,联辔江湖,竟将大哥晾在一边,不再私相授受,大哥不明就里,夜探天佛原乡,却因楼至韦驮误传信息,险些落入法阵之中,大哥未曾料到楼至变心,更欲将自己置于死地,幸而他武功高强,不但突出重围,还劫持了楼至韦驮回到厉族据点异诞之脉,当日我比你还要年幼,大哥将我们遣出此地,闭关许久,此中不知那楼至韦驮受了大哥几番摧折,竟然因奸成孕,也因此事遭遇武林逼杀。”剡冥听到此处瞪大了眼睛,不知兄嫂竟然有过这般恩怨,如今却仍能共处一室百般恩爱,可见情之一字果然深邃,复又疑惑问道:“大哥怎的这般对待自己的心上人,却不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爱风尘,
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
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
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
莫问奴归处。
☆、第五十回
过庭训风情未解,访旧友出水芙蓉
只听得贪秽笑道,“你却不知爱之深责之切,从来男女之情,未曾得手之际百般辗转,梦寐思服,若是上了手,又镇日悬心得而复失,更有那伤春悲秋、杞人忧天的好笑之处,到底闹到劳燕分飞之时,想起那人从前温柔之处,复又泣涕太息,可见此事上断无兼美,你目下未曾将相思二字领会一二,倒是你的便宜。”
剡冥年纪尚小,听了贪秽此番话似懂非懂,看看天将破晓,倒迷离起来,贪秽见他托着腮频频点头,便宠溺一笑道:“天色尚早,你再睡睡,他们没那么早起的。”说罢朝着里间使个眼色,剡冥正欲神游,听了哥哥的话,便安心睡了,倒是贪秽今日说了这番话,勾起自己一段伤心事,却是辗转反侧起来,一面看着窗外晨光初开,一面寻思起那人的音容笑貌起来,想得心思一苦,方觉自家又沉沦其中,摇头一笑,只得闭目养神以俟天光。
那边厢咎殃与剑布衣却也听得内间溢出的娇音,咎殃原本还沉浸在痛失劫尘的悲伤之中,不想大哥与那人竟不顾自己的体面,在人家家中便要寻事,见那剑布衣也未曾睡着,便知他也听见了,心下埋怨大哥不知自重,没得带累了自己也给人家看不起,不由得冷哼一声,剑布衣见状,知他心下不自在,便轻声笑道:“寒舍局促,只得委屈你们这一晚。我看你兄嫂二人莫非是新婚?自然燕尔也是有的。你倒犯不着为这个不自在。”
咎殃见他说破,心下更不耐烦道:“我看兄长倒是给那人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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