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至梦中恍惚觉得熏风拂面,夹杂着细微的春雨,那温润的气息润物无声,虽觉眼帘沉重,还是勉强睁开眼,谁知一抬头便看见蕴果的睡颜,自己正枕在他的手臂上。楼至慵懒一笑,却惊觉怀中正有什么东西蠕动着,低头一看,质辛竟睡在两人中间,还不时用自己的小脸蹭蹭楼至的胸脯,楼至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头却见蕴果正含笑看着自己,楼至指了指质辛,打个嘘声,却不想蕴果竟伸出手背,在他脸颊上摩挲着,楼至脸上一红,轻轻摇头示意蕴果住手,谁知蕴果竟然变本加厉,用拇指来回磨蹭着楼至的唇瓣,楼至害怕吵醒质辛,又无法出声制止,少不得依了他,任其轻薄。
蕴果见他默许了自己行为,进而将食指与中指探入楼至口中,磨蹭着他的舌尖,楼至满面含嗔看了蕴果一眼,怎奈颊上春意渐浓,反而惹得蕴果起意,见楼至的舌尖退避着自己,便转而进攻他的上颚,长期习武的粗糙质感摩擦着娇嫩的口腔,让楼至忍不住全身颤栗了起来,低头看质辛睡得甚是香甜,楼至到底不忍吵醒他,恨恨瞪了蕴果一眼,张口在他探入的手指上轻轻一咬,蕴果给他一激,目光逐渐浓重,抽出手指,探头越过质辛,吻住楼至的双唇,将自己的舌尖渡入他的口中与之纠缠,楼至又羞又急,又不敢乱动,生怕质辛醒了,给小孩子看见这旖旎的一幕,只得张开双唇任他掠夺,彼时蕴果在楼至上方,楼至便承接了两人的龙涎,不及吞咽之际,只觉那龙涎中一股昙花的香气似有若无,倒像是自己平日里所吃的药糖香气,楼至神识一惊,蓦地睁开双眼,却见眼前亲吻自己之人竟是王迹。
楼至见状,本能地一掌袭向王迹,喝道:“滚开!”王迹毫无防备,生受了他一掌,闷哼一声,放开了楼至。楼至见他对自己并无防备,口吐朱红,再看他混身浴血,想必刚才突围之时已吃了不少亏,倒不好再与他动手,只是满脸愠色道:“你既读孔孟之书,必晓周公之礼,青天白日,如何这般唐突于我?”王迹默默低头,不动声色拭去了嘴角的血迹道:“我适才已经运功助你调息半日,怎奈你连日遭逢变故,气息紊乱,已无法融汇我之功体,我蓦然想起之前你我藏身花丛之际,我不得以封缄你唇齿之时,津液交汇间似是彼此功体竟有阴阳相生之相,故而破斧沉舟,勉力一试。你与我相与多时,我岂是那轻浮浪子?说句不怕你恼的话,纵然你姿容绝世,我的真性情却早随内子共赴泉下了。”说罢摇头叹息,语带哽咽,手抚着前日从火海中夺回的包裹,内中露出一截卷轴,楼至看罢方知那悬于王迹内堂的两行小字果然就是他与亡妻的定情之物。只见王迹见了包裹,好似想起了什么,将卷轴取出放在一旁,另拿出一只陶罐递与楼至道:“我回转客房之时,令师姐的尸身已被大火焚烧殆尽,我自火海之中抢出两把骨灰,放入这个陶罐之内,你们师姐弟手足情深,此物留在你身边,也好有个念想。”
楼至见他为了自己,竟不顾安危去寻回师姐的骨灰,再看他手上血迹斑驳,想是夺取骨灰之时被烈焰灼伤,想那度师姐与自己不过是前来求医之人,若不是度师姐频频教导剡冥习武,那些异族士兵未必就能探得王迹他们的踪迹,如此说来,倒是自己两人带累的他几乎家破人亡,他却对自己如此情深意重,楼至想到此处,触动了自己的尘凡,转念一想此人心心念念都是他的亡妻,虽几次三番与自己纠缠,细想之下亦颇有缘故,并非有意唐突,便放低了声音说到:“既然如此,你何不与我一起回去,到时外子感念你对我救治之情,护送之恩,必然出兵助你营救众人,也算是我报答你妙手仁心之意,不知你意下如何?”
王迹见他如此说,微微颔首道:“承蒙不弃,然则在下家事不劳贤伉俪费心,这个倒还在其次,只是如今,你我哪儿都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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