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云帆并不甘心离开,他一咬牙单膝跪倒:“多谢节帅厚爱,小的虽然未曾亲至,却说得当地土语,不知能否入节帅法眼?”
金明一愣,他这才抬起头,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个倔强的年青人,军中无戏言,他相信对方不会撒一个如此易于揭穿的谎话,而若是一切属实,一个会说当地话的军官,根本就是当然之选,哪还容得他拒绝。
“来人,将他带往机宜司,交与李主事。”既然如此,金明也不多说,一招手叫来了自己的亲兵。
机宜司承担着打探消息、寻找向导的任务,必然会有能说当地话的人,是真是假一查便知,而看到对方起身告辞时,那一脸的坦然,金明摇摇头,希望他不会把这趟出征,看得太过简单。
同样的选拔,也在普通百姓当中进行,无论是通晓航路的纲首、船工,还是精于建设的工匠、熟工,甚至是伙夫、厨娘,当然,做为战争最有力的支持者,救死扶伤的大夫更是重中之重,战争从来就不只是军人的事。
“......出征期间,所计工分翻倍,一应待遇与军人相同,有突出贡献者记功厚赏,战死者家中授烈属,入英烈祠。”
这个消息,在百姓当中的反应,不吝于军士们使出浑身解数去抢那一万二千五百个名额,而对于百姓来说,条件就要严格多了,不要说独子无后者肯定无缘,就连家中有需要照顾的妇孺病患,也是连名都报不上的,没有人能蒙混过关,因为所有的资料,都由一楼之首的那些伤残老兵掌握着。
看到启示的那一刻,岑二就失眠了,他的婆娘见自家男人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吭的模样,哪还不明白他有心事,而这件事是不是同新出炉的那些个条款有关?她不知道,可是家中有什么烦恼,还是一清二楚的。
岑二家如今在琼州算得上一景,做为全州第一个装上“电灯”的家庭,不知道羡煞了多少邻里,有些慕名而来的访客,走了上百里的路,只是为了看一眼他家中的那几盏灯,从最初的暗自得意,到后来发现风头出大了,那种小民的心态顿时又占据了上风,焉知官府会不会当肥羊给宰了,要知道就连府衙都还点着油灯呢?
于是,他们家不再一到天黑就把灯都打开,这么做的目地除了避风头,还有节省费用在里头,一个月下来,虽然只用了百十来个工分,可那就是一两天的辛苦钱,为此私底婆娘少不得会埋怨几句,花了这么大的价钱,最后弄得不上不下,这叫一个什么事?
“当家的,要不,咱们把那灯给退了吧?”在他婆娘想来,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要了,可听在岑二的耳中,却是不同。
“退?你个蠢女子,那日来人装的时候,就连胡上官都亲自登门,称咱们家是州中表率,你把它退了,官府会怎么看?哪怕平时不点,装了也就装了,有人来看,就开与他们,你呀,不懂。”
不得不说,做为一名典型的华夏农民,岑二有着自己的生存智慧,这种小智慧看似不起眼,却是千百年以来,精选萃练的结果,他的婆娘听到男人这么说,也只能闭上嘴,将身子靠上他。
岑二的手只是绕过她的头,并没有再有所动作,就这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让他婆娘一下子惊呆了。
“你说,我若是去报一个随军工匠,会不会被官府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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