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领我从另一条路下的山,和我们的木棚完全是两个方向,在他说完我就是吴邪之后便一言不发了,简直像被按下静音键。最后许是被我问的不耐烦了,他才答了一句:“你不饿?”
我尴尬的摸了摸脸。转而问他胖子怎么办,他却只淡淡的答了一句:“别想了。”
别想了……我却无法不想,若不是亲眼看见了他伤口上发生的事,我还是会觉得他在骗我。然而亲眼看见那完全不合常理的一切,心里竟是没多大波澜的。仿佛顺理成章般的就接受了这一切。
此刻那颠覆我世界观的人正在院子里劈柴,我端着碗蹲在灶房门口边吃边看他。
他带我绕过条河沟,山坳处有几户农家,我们赶的巧,山民一天只有两顿饭,此刻青烟袅袅,正是饭点。山民淳朴热情,但我摸遍全身也没搜出一毛钱,成了名副其实要饭的。
粗瓷碗里盛了满了冒尖的洋芋饭,我连说不用,又往锅里拨回去些,那老婆婆又端出一碟泡辣椒要我吃,我连说不用,结果张起灵却说:“山里湿气重,你吃一点。”
我抬头看了看他,依言捡了两根辣椒进碗里。
我们分吃了那一碗饭。他把柴劈好整整齐齐的码在檐下,才转身同主人告辞。
出门的时候我问他:“你经常来?”
他偏了偏头,随即答:“偶尔。”过一会又说,“有时候会打点野味送来……”
我回头望了一眼,那两位老人还佝偻着腰站在门口。”是吗?“我笑了笑,说:“他们并不像认识你的样子……”
他才说了下半句:“……趁天黑扔在院子里。”
我在原地呆了许久,反复琢磨他这两句话,嘴里的味道竟是苦涩不堪的。他走了一段,见我未动,也没出声催促,只是静静站在前面等我,一如他刚找到我的时候常做的那样。
这个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几步追上他,故作轻松的问:“你找了我很久吗?”他脚步一顿,丝毫没有再答我的意思,反而越走越快,我在后面喊了他好几声他都不理,简直像落荒而逃。
我根本不是我父母的儿子,记忆也是假的,唯一一个知道我的过去有可能对我说实话的人,还偏偏是个闷油瓶。我一路胡思乱想,等摸回我们的木棚时天马上就要黑了。林中松涛阵阵,脚下的路早已看不清,我一脚深一脚浅的朝着那有光亮的地方走,突然有了种回家的感觉。
进门才发现胖子不在。而张起灵正坐在灶前烧火,见我进门也未回头,一时间只听见柴火烧毕剥做响,我在水缸前舀了瓢水仰头灌了下去,转头又看他。
而他目光深邃的盯着灶火,一幅出神的模样。我知道他是不愿说,不过如今我和他在一处,话可以慢慢说,所以并未太纠结于立刻要个答案,但等我踱到床边,却突然发现我的包不见了。
包里虽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但基本的装备都还在,并且我钱包身份证驾照也还在夹层里塞着,怎么能说没就没了?这屋里遭贼了?
我又在屋里翻了一圈,其实根本没什么可找的,木棚里就这么大地方。最后我只好站在他面前,一脸严肃的问:“我包呢?”
他半边脸被火烤的有点红,抬头看了我一眼,沉默的指了指炕上。然而那里只有我的睡袋。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紧跟着问他:“那胖子呢?”
他终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也走到水缸前舀水洗脸,一边说:“走了。”
“走了?”我反问了一句,“走哪去了?”
他说:“回去了。”
回去了?“回哪去了?”
他正脱外套的手顿了顿,脸转过来,似是有点不解我为什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一般,“从哪来回哪去了。”见我还傻站着,他又说:“你也要走?”
“我……我走什么走……”我嘟囔了一句脸竟有些红,心里盘算着死胖子居然不和我打招呼就溜,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我们……就住下了吗?”我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不得不承认,那一刻我心里真的觉得无比安心。也就稀里糊涂的没计较胖子偷偷跑路这件事。他简单洗漱完了,走到炕头坐下,抬头看看仍戳在屋子当中的我,拍了拍炕沿。
“过来。”他沉声道。
第35章
我又做了那个梦。
此时才觉得似乎不全然是梦了,我心中既是清醒又是糊涂的,像是第一次梦见,又像是梦见了无数次。
我依然在急速的下坠,失重感如同一只手,紧紧攥住了我的喉咙,甚至连一声惊呼都无法发出来,我没有在落地前及时醒过来,而是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在四肢百骸都被粉碎般的痛苦中猛然惊醒。
我忽的一下从床上坐起,神经质的把全身摸了一遍,脑海中的痛感猛烈而尖锐,但随着我意识的缓慢回归逐渐散去。
林中夜鸮嘶哑的叫声传的很远,我在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背对着我躺在身侧,肩头肌肉绷到有些轻微颤抖。我慢慢躺下,头抵在他后背蹭蹭了额角的冷汗,胳膊慢慢的环住了他的腰,他伸出手,将我的手紧紧握住。
睡觉前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床上的铺盖只有那么一条展开的睡袋,而他已经脱了衣服坐在床边叫我,明显是要和我一起睡的,结合我这一天说的那些豪言壮语,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害羞虽然晚了点,但为了面子还是往床边挪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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